巡撫張汧行賄受賄,你說其實他矛頭直指向的是明珠。可為何會拉你父親下水!”
“陳紫芝御史大人是索額圖相國大人的門生,如果直接與明珠大人對槓怕擔以黨爭之名,所以就拿奴婢父親動刀子,老祖宗明鑑,父親是冤枉的啊……說什麼科場舞弊,山東這次父親並未監考,這賣官舞弊從何說起呀。”她哭一陣說一陣,雨水夾雜著淚水模樣甚是狼狽。
“這些你都可告訴了皇帝?”
“皇上……”她大大的眼睛明顯地瞬了一瞬,似不解。
“這一年裡除了病中的皇貴妃皇上常去照顧走動,翻牌子最多的可就是你了。見皇帝的機會很多為何不親口說給皇帝聽呢?”老祖宗輕咳一聲說道,帶著慈祥地笑。
“皇上雖常來,可……”她些微不自然地瞅了我一眼。
“茉兒只是宮裡的女官,不是外人但說不妨。”
嘿……老祖宗滿足了我小小的願望。此刻正尖著耳朵聆聽下面的呢,燁兒翻她牌子我是知道的,可有沒有發生過什麼我可不知道,正也好奇著呢……
“宮裡都認為我這些日子獨佔聖寵,可……”她欲言又止,目光泫然。“可並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
怎麼樣啊,說啊,怎麼又不說了……此刻我的好奇比貓還甚。
“皇上從來不和我說丁點政事,連這父親出事的訊息還是同鄉託一個公公轉告的。前些日子問過皇上,皇上只是說他會處理,可是,卻下摺子說:‘科道職在糾參。張汧貪婪,無人敢言。陳紫芝獨能參劾,甚為可嘉。’皇上給御史如此批覆不就……所以奴婢冒死求老祖宗救救家父!”
她卻不再說我敢興趣的事情轉言入正題為她父親繼續求情。
“你是怎麼知道這批覆的?”老太后奇道。
“是……是明珠大人託人帶話……”她囁嚅著小聲回答。
“哼,明珠的玲瓏果不虛傳。你父親湖廣巡撫張汧做這巡撫前可是明珠的門生?”老太后微眯下眼,很快地理出重點。
她長長的手指甲此刻飛快地捻撥起那串金色的蜜蠟佛珠,燁兒也果真象他祖母,他們思考的時候手上都愛有小動作。
“嗯。”
“皇帝自十四歲親政以後哀家就不管他的事了,皇帝既然批覆定然有他的道理。今日也乏了,你也陪我淋了雨,可憐見兒的,這就跪安回去罷。”
她行完禮臨別前不死心地又回頭。
“告訴你父親,人生禍區福境,皆念想造成。蛾撲火,火焦蛾,莫謂禍生無本;果種花,花結果,須知福至有因。”
“老祖宗?”
“做官要銘記輕重二字。要把這官帽看輕,輕的是欲;也要把這官帽看重,重的是人心。不戴這頂帽子焉知不是無福?人身難得比帽子重要。”她罷罷手示意送客,再不看向那若有所思的張貴人。
仔細玩味著老祖宗的最後一句話,“人身難得比帽子重要”,這不就已經是給她指出了結局了麼。張巡撫估計官位不保,但是至少還能保命……不知這個結果張貴人是滿意與否了。
“茉兒……謝謝你的湯。”
啊……不是讓蘭兒他們告訴是皇上交代煲的麼。
“皇帝再心理縝密可是畢竟不若女兒家細膩。”她笑著抿了口茶潤了下嗓子:“最近皇帝煩著呢,明珠貪賄,但是又不能盡除,以免索額圖坐大。”
原來她從來沒有停止過一刻為這個帝國的大小事情操心。側眼看她已經銀白的華髮,她……已經七十多的老人了,她……這個為扶孫子坐上皇位又為孫子的江山操心了半輩子又從不出頭的睿智老人,時間在她身上一點點流逝……她真的老了,該縱容自己休息休息了。
“我最近覺得真是心力不濟……唉,老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