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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曄雅和冬桐回到車上,車婦駕起車啟程返回陽安。馬車裡,曄雅半躺在軟墊上閉目養神。

青樓都是從傍晚開始做生意,子時關門。子時之後若有留客的伎子,總要到近天亮的時候才能休息。所以伎子多是從那個時辰開始睡覺,到下午才起床梳洗。曄雅雖晚上不留客,但是到子時之前還是要陪客的,所以乘著回程稍事休息。

冬桐在馬車靠門的地方舒服地靠著,拿出一塊就快完成的鴛鴦戲水繡起來。

“這幾天看你老捧著這麼個東西,給誰繡的?”

“當然是公子啊。”冬桐微瞪了下眼睛,覺得曄雅問得很奇怪。

“我?”曄雅的聲調疑惑地上揚,然後又無奈地跌落,“冬桐,你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嗎?嫁人用的東西……”如果是別人這種做,曄雅恐怕會豎起全身的倒刺諷刺回去。可是冬桐陪伴在他身邊那麼多年,自然知道這個孩子一心一意地為了他,只是這話裡的酸澀苦悶卻是難以抑制地流瀉了出來。

“冬桐怕青小姐迎娶公子過門的時候趕不及,所以乘有空先做些出來,到時候就不會手忙腳亂的了。”冬桐一臉理所當然地說,然後對著曄雅一笑,“放心吧公子,冬桐不會誤了您的事。”說得好似婚禮的日程已經定下來了一樣。

出嫁?身為官伎,入了賤籍的他?

看著冬桐認真刺繡的神情,一時間話曄雅也不知道怎麼說他好,轉了身不去看他,繼續假寐。

冬桐呵呵一笑,繼續埋頭刺繡,不知自己一句無心的話勾起了曄雅的思緒。

原本即使想嫁入皇家也不是難事,一夕之間從雲端跌進地獄。

他淪入賤籍的當日,便有幾個素日裡瞧他母親不順眼的一起去青樓買他。只是曾經顯赫的家世,只是卑躬屈膝的人也有可以將高傲的他壓在身下恣意玩弄的機會,曄雅遇到最不堪的遭遇。

那之後他為了讓自己可以活到報仇的那一天,讓自己身上的傷少一些,他去學怎麼取悅女人,學怎麼妖怎麼媚。果然,他成了青樓的紅牌,漸漸的也可以挑客人了。

但是無論他怎麼假裝,每次他留客過夜後的早晨,當他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極度的失望和厭惡就會瘋狂地將他淹沒,他失望自己為什麼還會醒過來,厭惡自己汙穢的身體,恨自己明知道沒有報仇的希望還是用這個藉口賴活著。

每當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就噁心,噁心到不管吃什麼下去都吐出來。

那些強顏歡笑在女人身下呻吟承歡的記憶,他想忘也忘不了。曄雅捂緊了嘴,覺得一陣噁心。

自從遇見林青以來,雖然沒有發生過那些事,但是曄雅心裡還是藏著隱隱的恐懼。那種需要拼盡全力死命掙扎才能擺脫的感覺,他不想再試一遍。

想起那天早晨,曄雅忍不住勾起嘴角,不舒服的感覺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淡去。

那個雅芳樓的早晨,清醒之後睜開眼睛之前,他就感覺到身邊那個溫暖的身體。然後,暖暖的陽光裡,他睜開眼睛,落進一雙平靜安然的黑色眼睛裡。

“早。”他記得她湊過來,輕碰了下他的唇,然後說:“你再躺會。”然後下了床

他躺在床上,眼睛卻只是呆呆地跟著她轉,看著她穿好衣服,看著她梳理整齊,然後出門端熱水進來,親自侍候他穿衣梳洗,陪著他用了早膳之後才走的。

等她走了之後,好久曄雅才發現,這個不是他獨自一人的早晨,他竟然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她,是不同的……

在馬車上閉目養神的曄雅,微笑起來。

一陣翅膀揮動的聲音,冬桐丟了手上的刺繡,開了車窗。一隻黑隼飛進來,冬桐熟練地取下黑隼腳上綁的紙條,交給曄雅。

曄雅接到手裡,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