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幾番試探下,書生卻不肯。
幾番爭論,倒是書生惱了,要離開順水寨。
可把個寨主唬得不輕,哪裡敢逼著?忙備下嫁妝,將閨女嫁出去了。
師爺也就是如今化名洪四爺的弘時。
他拿著一把扇子,站在水寨外頭,極目遠望:“這順水寨,已然是這方圓幾百裡中的翹楚了。留著也沒意思了。”
身後跟著他的,早就不是當年的老僕人,而是後來跟著他的一個小廝。
小廝不是宮中人,所以根本不知弘時身份,只跟著他,他要如何都由他就是了。
“那爺想去哪?您不是說杭州好?或者是蜀地也好?只是這蜀地不好走。”自古蜀道難。
“哈,好走還去幹什麼?不如我們就去蜀地吧。等再過十年,然後回杭州,你說呢?”弘時扇子一點,就往寨子裡去了。
如今的他,早就看不出一點陰鬱,活像個遊戲人生的人。
當然,也看不出是個皇子。
只他身上的氣度卻是布衣也不能掩飾。那是一種骨子裡的尊貴。生來就刻在了身上的。
寨主是個厚道人,留不住,也就不強留,將他親自送上船。
再三要求先生若是還回來,一定回順水寨。
“記住我的話,做個盜匪已然是錯,萬不可開殺戒。也不要逼人太甚。能幫人就幫人。有朝一日,你這水寨不再由你控制的時候,就急流勇退。不要留戀。”
寨主忙謝過他指點,送他遠走了。
果然如弘時所料,四年後,老寨主已經不能全面管事了,他是個厚道的,可是手下總有人不服有人覺得賺的少了。
老寨主便不猶豫的帶著家小離開了順水寨,而順水寨也在半年後,被官兵圍剿,幾乎沒有生還的人。
當然這是後話。
只說當下裡,弘時順著江水一路往蜀地去。
一場急雨,將他困在了夔州城外。
雨太急,連他避雨的亭子都是滴滴答答。
他喝著隨身攜帶的酒,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阿哥所裡的那個雨天。
幾乎是一樣的季節,也一樣的喝酒。
如今他已經不喝太淡的酒了,這酒壺裡裝的是陳年的老白乾,酒味醇正,也容易醉人。
而他的酒量也早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眼前沒有紙筆,他也沒有心思作畫,只是沉默的喝酒,看著江上的風雨。
西風吹來,他忽然聽見了不知名的鳥叫聲。
然後就是雨勢越來越大。將白日都染成昏暗的銀色。
一壺酒盡了,漸漸風小了,雨小了。
**之中也沒見什麼鳥兒。倒是風比當年寒冷,雨比當年滂沱。
這些年,忘卻的事卻忽然就襲上心頭。
對著蒼茫一片的江水,忽然就覺得寂寞。
天地之大,無人能懂的寂寞。
而今,寂寞是不能說的。他只能沉默的繼續前行。
一路進了川地。
蜀地果然是個好地方,也魚米頗足。
弘時找了一處酒樓,就坐起了賬房先生。
這一做,就是五年。
後來就開店做起了掌櫃的,如今舶來品就算是蜀中,也是有貨源的。
認識他的人,都叫一聲洪四爺,知道他無家無口,最親近的就是跟著他的那個小廝。如今也已經是一家子人了。
不是沒有人給他說媒,不過弘時只是一句家中已經有娘子就推脫了。
縱然他為人謙和,對左鄰右舍都很好。對誰家的孩子都大方。
可一個孤獨的人,總會被人詬病。
不過,這世上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