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些什麼,突然停住了。他抬頭看看天色,已經開始發黑了。孔堅說:“行了,我說得已經夠多了,幫不幫我們收拾米臻,你自己瞧著辦吧。”
“你不說我就不幫。”我“咣噹”一下重新躺回地上,“你走吧,我寧可在這裡爛掉,死掉。” 仰面朝天,我看到成群的烏鴉從昏暗的天空飛過,感覺一縷涼氣從地底升起,滲進我的脊樑,又滲進我的內臟。
哭有什麼用(1)
孔堅走了,他拄著柺杖消失在暮靄裡。我掙扎著爬起來,撣撣身上的土,知道自己還有3天就會變成一堆越來越臭的人肉。想想也沒別的地方可去,我還是回家吧。 我漫無目的地了一會兒,看了看猛禽館的老鷹和禿鷲,那些傢伙肯定知道我活不長了,見到我非常興奮,又是飛又是叫的。動物也會幸災樂禍,這世道還怎麼混啊。 出了動物園,打了車,到了成都小吃店。飯店剛剛開始營業,還沒有客人,我對白胖子說:“給我來一屜包子,我拿走。” 白胖子不說話,把包子揀到塑膠袋裡。我又問他:“你不是供著那個女鬼嗎?說是能保佑你發財。怎麼又不供了?嫌人家晦氣嗎?” 白胖子愣住了:“你說哪一個?哪個女鬼呦?” 我揮揮手:“行了行了,我不問了。就他媽知道裝糊塗。”我拿了包子走出來,白胖子也緊緊跟著。我感覺到他進了隔壁店裡,又跟賣冷飲的女人唧唧咕咕起來。我猛地一回頭,他們立刻停止了交頭接耳,做出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來。
“神經病,都是神經病!”我憤世嫉俗地嘟囔著,回了家。
出乎我意料的是,楊梅回來了。我一進家門,就看見屋子已經被收拾得井井有條,楊梅做了一桌子飯,正坐在桌子前等我呢。
一股小小的溫暖瞬間洋溢在我心裡,家裡有人,這滋味現在讓人覺得格外親切。可我很快就想起來,楊梅只不過是孔堅派回來幫我制服米臻的;我還想起來,是誰把我打成了這樣。這個女人現在不愛我了,她只是一個工具而已。我氣哼哼地坐下,把塑膠袋裡的包子拿出來,開始吃包子。 我們誰和誰都不說話。楊梅看我不吃她做的菜,只好自己去廚房盛了一碗白飯,坐在我對面吃起來。吃著吃著,她的眼淚就噼裡啪啦掉在了碗裡。
“哭有什麼用。”我的心一軟,先說了話,“我已經沒幾天可活的了,留著點眼淚,等我死了以後再哭吧。你哭柴圓圓的時候,就哭得很出色,我相信你哭柴嶽中也一定會哭得很好。” 楊梅啜泣著說:“你都知道啦?” “知道啊。我還知道你回來是不情願的,是孔堅逼你回來的;甚至你愛上我也是不情願的,那也是孔堅逼的。”我一想起這些事,連吃包子的胃口都沒了,乾脆把咬了一口的包子扔在了桌子上。 楊梅說:“你肯定不相信我了。”
“那當然。我一相信你,你就叫人把我暴打一頓。你說我還敢相信嗎?你這菜不會又是'奇書網整理提供'從泉州菜館叫的吧?哪道菜是蚵仔煎啊?” 楊梅哭得更厲害了,她爭辯道:“那是因為你虐待我,我才叫人救我的。”
“和孔堅比起來,我這叫虐待嗎?最多相當於給你撓癢癢。你怎麼不讓人去打孔堅啊?抽他個七竅出血,讓他把解毒的配方拿出來!看我好欺負是不是?你們根本就是一夥的。” 楊梅“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她哭得鼻涕眼淚橫流,嘴裡還含著一口飯,手裡的碗卻掉到了地上,渾身不住地顫抖。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一個成年人哭成這樣,像一個被搶掉玩具的小孩子,委屈、絕望、傷心欲絕。她一邊哭,一邊快速地說著什麼。我沒聽清,拿起紙巾走過去給她擦臉,這才明白她斷斷續續重複的只有一句話:“我是真的沒辦法呀。”
我心如刀割,可是我也沒辦法。當我愛上這個女孩時,我曾經發誓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可現在我發現我做不到。像我這樣一個男人,貌似體面、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