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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她不痛快了也不說話,就那麼輕飄飄地乜他。他先前還興高采烈的,見她這模樣心裡一緊,掩飾著咳嗽了聲道:“獨個兒逛這種地方的都不是正經人,揹著家裡偷偷摸摸的,不成個體統!我最瞧不上這號人,要是朝廷命官,必定是個貪官!”他又用扇骨指點江山,“再說能瞧上那些女人也奇,一雙玉臂千人枕,今兒你明兒他,見誰都是小親親心肝兒,一頭睡著不硌應麼?要說美,哪點美?我瞧還不及你一成呢,不信你問小春子,是不是這個理兒?”

曹春盎在旁邊憋了半天,他跟他乾爹親,有些事兒他老人家也不避諱他。就像之前和榮安皇后,他身邊的人多少都知道。這回看來新娘娘是上鉤了,聽這話頭兒和以前大不一樣,果然督主有橫掃千軍之才,大姑娘小媳婦沒幾個能扛得住的。乾爹負責唱段子,他負責打鼓點兒。這會兒猛叫他名頭,像按著了機簧,他立馬跳起來回道:“乾爹說得是,老祖宗要是不美,哪裡能當娘娘?您千萬別把那些窯姐兒暗娼放在眼裡,那些人上不得檯面,就像您老家俗話說的,吃腿兒飯的苦命人,冠了再多美譽也就那麼回事兒。”

這樣著急撇清真是欲蓋彌彰,音樓看彤雲一眼,那丫頭很快調開了視線,可能是有點心虛,左顧右盼著噯了聲,指著一臺水榭道:“船上還能開鋪子,買賣做到人家屋子底下去了,這倒挺好玩。”

大夥兒順著她的視線往前看,原來是小商船倒賣零碎東西,河房人家把地板上暗艙口掀起來,從上面順下個籃子,籃子裡頭裝錢,船戶收了錢把東西擱進去,這一來一去買賣就做完了,十分的簡單便捷。

音樓想起以前的事來,得意洋洋道:“這不算什麼,我小時候還用這種法子逮過魚。淘籮上生根繩子,往裡頭撒上一撮米,沉進湖裡等魚來吃餌,然後往上一提,三五條是跑不掉的。”

肖鐸聽得直皺眉,“你到底是怎麼長大的?好歹也算小姐出身,怎麼還幹這些?”

她倒不以為然,“我小時候和我親孃一直在老家待著,並沒有跟我爹進京。一個庶女麼,沒誰看重,也沒有那麼多的教條。其實最快活的還是那時候,不像後來學唸書了,管束得多起來,就不自由了。”

橫豎現在有人疼,心思開闊了,說話都顯得底氣十足。大夥兒談笑幾句上了甲板,天色在明暗交界的當口,那一串接著一串的燈籠在晚風裡搖曳,把頭頂上的天都染紅了。

歌樓舞榭就在眼前,不去逛逛白來這一遭。音樓早就換好了男裝,束皂條軟巾,穿交領生員衫,摺扇一打也是春風得意的小公子模樣。回頭看了彤雲一眼道:“爺去花錢買臉,你好好看家,回頭給你帶小吃回來。”

花船基本都是撬舫船那種式樣的,兩條舫船拴在一起做成連船,中間打通可以自由來去。見有船靠攏,那頭便把跳板架過來,音樓一縱縱上去,笑嘻嘻站在船頭等肖鐸,看他手搖摺扇款款而來,腳步實在過於從容了,有些等不及,便上去拉了他一把。

江南妓院青樓不像北地那麼野性,姑娘講究雅,越是有身價的,骨子裡越是矜持自重。站在蓬外迎來送往的都是下等,所以一艘花船即便是做那營生,表面看上去不但不流俗,還頗有幾分詩意。

兩個人站定了四處瞧,船上有專門接待的王八頭兒,迎上來拱手做了個揖,滿臉堆笑著往裡引,一面道:“客人們看著臉生得很,頭回光顧咱們這裡吧?”

肖鐸撩了袍子進艙,點頭道:“我們是外鄉人,秦淮佳麗豔名遠播,今天是慕名而來的。”

王八頭兒笑得更歡實了,“一回生二回熟,咱們這裡有最好的姑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沒有一樣不精通的。客人點什麼姑娘就能來什麼……嘿嘿,要是客人愛聽曲兒,崑曲、京戲、大鼓書,姑娘們全拿得出手。”進了一個包間兒張羅起來,肩上巾櫛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