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出一個真相,縱使再不敢相信,也只有一個可能——艾亞就是這位文壇新秀,以寫黑暗現實殘酷人性著稱的犯罪小說作者:胡達尼特?奎因!
在腦中努力地把看起來蒼白瘦弱的艾亞與黑暗冷酷的胡達尼特?奎因聯絡起來,卻完全無法融合。這、這、這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啊!胡達尼特?奎因對人性之惡的瞭解,對社會之惡的瞭解,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沒有經歷過社會的十九二十歲的少女能做到的。更何況,關於各式死亡特徵所代表的意義,這方面的精通,據拉布羅塞醫生說,恐怕他都不如這位胡達尼特?奎因知道得詳細。這樣的胡達尼特?奎因,又怎麼可能是經歷單純到一眼就能看穿的艾亞呢?!
有太多的疑點表明著這個猜測的不可能,可是也有太多的疑點支援著這個猜測的真實性。羅切斯特把《波普先生的神秘遭遇》翻開來,第十三次細細看了起來。
於是,晚餐時,餐桌上的主人只有艾亞,約翰?愛與阿黛拉三人。約翰?愛小孩心性,與阿黛拉相處愉快,沒見到羅切斯特兩人都只是驚訝了一下,就忘到腦後了。只有艾亞有些心神不寧,轉過頭問忙著上菜的莉婭。
“先生呢?”
莉婭行了一禮:“主人讓人把飯送到辦公室了。”
艾亞一愣:“先生很忙嗎?”
“主人今天一天都在辦公室。”莉婭實事求是。
晚餐,艾亞吃得食不知味。一直在反省,是不是自己這個未婚妻當得太過於閒散了?
吃完晚餐,一老一小兩人聊得不亦樂乎,什麼法國什麼遊戲之類的,顯然已是朋友。艾亞在一旁低著頭苦苦思索。猶豫了再猶豫,艾亞還是決定去看看一天都在忙的羅切斯特到底在忙些什麼,不論幫不幫得上忙,表達一下關心總是好的。
“篤篤。”艾亞見從門縫裡映出燭光來,心下一暖,自己還是喜歡努力工作的男人。
“進來。”羅切斯特漫不經心的應聲。
艾亞推開門,不由一愣。房內的景象並不是她想像的“桌上一堆檔案,某人奮筆疾書”的繁忙景象。羅切斯特雖然坐在桌前,但人卻悠閒得很。修長的雙腿自在地交疊翹在腳凳上,手中捧著一本書,看得認真。從書的形狀與厚度上來觀察,並不是任何形式的賬本,也不是公文,看起來更象是本小說或者是詩集之類的流行讀物。艾亞站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簡妮特?”羅切斯特半天沒聽見來人表明來意,轉頭一看,竟是艾亞,吃了一驚。連忙細心地把書合起來放下,起身把看起來有點呆呆傻傻的艾亞拉過來坐在自己身邊:“怎麼過來了?晚餐吃得還好嗎?要多吃點,過兩天訂婚禮你可要站不短的時間。”
沒理羅切斯特正在溫柔地撫弄自己的額髮,艾亞就著燭光看見羅切斯特放在一邊的——果然是本小說!而且正是自己寫的第一本出版的小說——《波普先生的神秘遭遇》!艾亞有種被眼前情況荒謬到的感覺,這世界也未免太可思議了一點。雖然上次有過關於波普先生的交談,自己也認定了他確實是自己的熱心讀者,可是萬萬沒想到,經過一年的時間,這書雖然保持得很好,但鬆散度明顯表明它已經被主人翻看過許多次。這也就罷了,翻看過許多次之後,竟然還能在再看時廢寢忘食,這就太……太離譜了!
雖然自認自己的小說寫得不錯,結構嚴謹,內容奇特。但是再如何不錯……它也還是一本推理小說,並不是千古流傳震人肺腑的曠世名著!並不值得一個人這樣看了又看,在一年間把書看破!自己的小說沒有這樣強大的魅力!更何況做出這種事來的人還是羅切斯特,就顯得更加不可思議。
羅切斯特不但聰明,而且經歷豐富。那些罪惡,那些詭計,他縱使偶有驚訝與讚賞也絕不至於象現在這樣把它奉為圭臬。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