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蘭迪斯的強硬也忍不住低叫了一聲,猛地鬆開手,後退一步,惡狠狠地怒視著眼前讓他吃了苦頭的男子。
蘭迪斯鬆開了手,祈然卻沒鬆開,他逼視著蘭迪斯,嘴角微帶笑容,聲音清潤動聽,眼神卻閃過一抹抹赤紅:“我可以吼她,不代表你也可以;我可以罵她,不代表你也有資格。我不管你是鷹王豹王,她是我的妻子,是我要保護一輩子的女人。若你再敢隨意碰她,對她大呼小叫……”
祈然冷冷一笑,蘭迪斯眉頭猛地皺起來,冷汗一滴滴從額頭落下。他本想凝聚魔法元素,誰知心念剛到腦中,卻立時被劇痛衝散了注意力。直到此刻,蘭迪斯才真正體會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怕。
祈然緩緩鬆開手:“除非,你像成為廢人。”
蘭迪斯看著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相信亞瑟說的話:蘭迪斯,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騙了。他是一個可以高高在上,澤被蒼生的神;他卻更是一個可以冷酷無情到無視天下人死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惡魔。
蘭迪斯看著他,慢慢抽回自己的手,然後大笑起來。
祈然微微詫異,因為他看見短暫的惶恐和害怕過後,那雙墨綠色的眼中竟有種泯不畏死的鄙夷,那略微沙啞的笑聲,更是極盡嘲諷之能事。
祈然沉默地看著他笑。直到蘭迪斯停下笑聲,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道:“原來你是一個除了她什麼都沒有的可憐蟲,難怪會這麼患得患失……”
“砰——!!”蘭迪斯的話被臉頰上的劇痛猛地打斷,他頭偏向一邊,嘴角慢慢滲出血絲。他的眼角餘光撇到冰依緊緊握住的拳頭,指關節上還沾著不太顯眼的血漬。蘭迪斯嘴角輕扯,無聲地笑了,可這一次卻笑得極苦。
冰依慢慢收回手,手背上火辣辣的痛。她看著蘭迪斯偏過去大半的臉,抿了抿唇,然後低聲道:“對不起,我一衝動就……”
冰依頓了頓,隨即苦笑道:“蘭迪斯,千萬千萬,不要隨便對一個人下定論。你沒有經歷過他的人生,沒有品嚐過他的心酸,沒有承受過他的愛恨,所以,請不要隨隨便便就說他是一個可憐蟲。”
蘭迪斯回過頭來,看著眼前著女子明亮澄澈的琥珀色雙眸,恍惚間竟覺得比夜空的星星更璀璨,比冬日的陽光更溫暖。只可惜,那眼裡的璀璨和溫暖從不是為了他。
冰依直視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你說他什麼都沒有,可是蘭迪斯你知道嗎?他有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有一顆堅定執著的心,他還有過目不忘的能力,超凡的智慧,卓絕的領導力和絕世的容貌。你憑什麼說他一無所有呢?”
蘭迪斯一愣,脫口喊道:“你說得這些不過是身外……之物,那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沒有……”冰依提高了聲音道,“如果沒有,是誰能在最危難的時候拯救這個國家?如果沒有,是誰能憑肉體凡胎抵抗艾麗莎的巫術?如果沒有,又是誰讓我千里迢迢不惜冒生命危險,也定要趕到他身邊。”
冰依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淺淡婉約的笑容:“蘭迪斯,一個可以讓我深愛,讓步殺無怨無悔付出,讓這個國家轉危為安的人,你如何能說他一無所有呢?”
蘭迪斯忽然覺得眼睛有些澀痛,他不知道是那笑容太耀眼了,還是自己本身出了問題。他只覺得灼熱微溼的痛。
直到這一刻,他才相信,眼前的女子是別人的妻子,也是一個心中早已容不下他的女人。
蘭迪斯緊緊握起雙拳,胸口空落落得難受,他對自己說:沒什麼了不起的,我鷹王蘭迪斯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反正我什麼都沒對她說,我連下臺的階梯都不必找。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蘭迪斯一遍遍地對自己說著這樣很好,可是他的心底深處,卻有一個清晰的聲音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