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他認得,那是冰朔的。
聶宇飛對他的目光仿若未覺,姿態慵懶地靠在池巖,淡淡道:“你如今正徘徊在先天無為的邊緣處,想要真正突破‘精氣神化一,天地人無為’的境界,除非經歷一場真正的生死決戰。只可惜,這天下,能成為你對手的人,太少了。”
夕陽的餘輝褪盡,天空漸漸暗沉下來,早有店小二將用薄薄輕紗籠住不怕風吹的燈火掛在溫泉周圍。蒸騰著暖暖霧氣的溫泉中彷彿被籠上了一層淺黃的薄紗,迷離而夢幻。
步殺攤開手,默默看著自己掌心因握刀而來的薄繭。沒有……對手嗎?
“不過——”聶宇飛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精光,藍眸沉沉仿如將逐漸暗沉的天空都吸納在了眼中,“在這個城中,或者恰好有一個人能成為你的對手……”
聶宇飛的聲音忽然自發地停了下來,只因澡堂裡忽然“唰”得一下變得寂靜無聲。他也感應到了什麼,將目光投向那燈火下只裹著浴巾的少年。
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
饒是聶宇飛的心思幽深,陰沉詭譎,也在這一瞬間失了心神。站在那的少年不過唇齒微露,溫潤淺笑,甚至帶著幾分無奈,卻仿如將世間所有純淨美好之物都聚集到了他身上。沒有什麼可以玷汙他,沒有什麼可以沾染他,沒有什麼可以改變他……
夢幻如仙的影像竟在一瞬間與那人的臉面重合,帶著更強烈,更不可抗拒的衝擊……這種……傻瓜一樣執著的人啊!
他的目光不自覺落在腕間橙色的手錶上,眼中竟褪去了純然的戾氣陰柔,反瀰漫出一絲淡淡的憂傷和溫暖。
冰朔被那樣一大片赤裸裸的震驚的就差沒燒起來的目光刺得只能無奈淺笑,他還要不要……解開浴巾去泡澡呢?面具沒有戴……可是,總不能戴著面具洗澡吧?……以前在學校,也沒那麼誇張啊!
“你去了很久。”池中忽然傳來他熟悉的冰冷的聲音,竟奇蹟般地讓冰朔渾身的不自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如果說,這澡堂中還有誰能保持淡定自若的心情不動搖的,那定是步殺無疑了。畢竟撇開心性不談,他與絕世俊秀的祈然同池而浴的機會,又豈會少?
冰朔一笑,淡笑自若,再沒有一絲尷尬地踏入浴池:“買你的衣服費了點時間。”
步殺挑眉,不解他的意思。
冰朔抿起唇,忍住嘴角的幅度,才道:“我特意囑咐小二有一套衣服從裡到外一定要是純黑的,可小二跑了好幾家店,還是抱歉地回來說,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純黑的內衣褲!”
步殺額頭的青筋跳啊跳,低吼:“蕭!冰!朔!”
“咳咳——”冰朔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步殺,你也別太失望了。其實,裡面的衣服是不是黑的,誰知道啊……”
冰朔的聲音忽然一頓,一種浮躁的感覺驟然浮上全身。然後他聽到步殺冰冷的厲喝聲:“冰朔,低頭——!”
冰朔條件反射地低下頭去,只覺幾滴冰冷的水濺在自己頸上,眼前閃過一片凌厲的寒芒,銀白中還透出幾絲詭譎的翠綠。他側頭回望,瞳孔卻猛地一陣收縮。
那明顯是淬著劇毒的暗器,被步殺用內力激起的泉水擋了一下,竟餘力不消,衝著他左後方看不清神色的聶宇飛疾馳而去……
“聶叔叔,小心……!”冰朔連忙出聲提醒。卻見柳岑楓全然面色不變地伸手接住那射來的暗器,然後冰朔最後的“有毒”兩字,直接消失在溼氣蒸騰的溫泉中。
只見兩隻白皙修長近乎完美的手指夾著透出綠光的暗器,柳岑楓輕輕一笑,暗器頂端忽然冒出陰森的綠色煙霧,他竟用內力把毒素瞬間蒸發了。
冰朔終於放下心來。柳岑楓卻忽然冷笑,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