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都看不見,那陰沉沉感覺,越發使三月頭熱昏漲。時鐘滴答滴答向前走,定神去看,才發覺已步入八點的關口。
她混混沌沌的想,時間過的這麼快,很多事還沒來得及做,而這一天已經要到盡頭……
最終三月還是去了機場。
偏偏此時,天色彷彿因為過於積鬱般,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衛燎倚在車門前,仍舊等在那裡,似落非落的雨點,沾在衛燎的頭上,又從他的額角直落落劃下。他手裡一枝La Flor de Cano,已經熄滅,可三月靜靜走近時,仍覺得呼吸裡都是那股甜香。
“我還以為會等到天亮。”他站的久了,抬頭時略顯僵硬:“不過我已經打算衝酒店把你拖出來。”
伸手接過三月手中的行李箱,可只是剛剛拎了一下,
手指彷彿失去力氣。
“啪!”的一聲,行李箱便掉在地上。
“裡面什麼也沒有。”
衛燎平靜地看向三月,路燈的餘輝正照在他的臉上,憔悴卻又溫和的表情,眼裡的神色只有她才能明白。
“跟我走。”
頭暈又加劇了,並隨著血流一股股衝擊著,三月慢慢低垂下頭,已經無法再回應什麼。
衛燎也不需要她回應,劈手緊緊抓住把她的腕,果斷地邁步往機場的方向走。
雨漸漸變大,她顫抖不止,衛燎能感覺到。她明知道徒勞,卻在竭力後退,嘶啞著聲音說:“我不能同你走,十六,你不明白嗎?”
兩個人定著彼此,都沒有一絲妥協的意思,就這樣在滂沱大雨中對峙。
她裙上的飛紗,像是被打溼的羽毛,貼上在身上,折射出薊紫的霧。三月的人反而單薄,透明,毫無真實感。彷彿指尖一碰,就會消失的水泡。
最後,衛燎硬拖著她,下了全力向前走,不容拒絕。
“週週挺好的,最起碼比我強……你處境那麼艱難,而我連你想抽的煙,需要的拔寒膏都弄不來,我是個沒用的廢物!”
“你不明白嗎?衛燎!” 三月被迫踉蹌前行,在他身後用盡力氣嘶喊:“我有那麼糟糕的一個母親,可是我問我自己,如果在她和你之間,該怎麼選擇?”
雨很大,一層又一層拭不淨的水霧,眼前一片模糊。大病未愈,無論怎樣努力,聲音都穿不過雨霧,低微的可憐:“如果我娘因為你而死,即便是間接……那麼我決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嗎?我無法承受因為你害死她!”
衛燎不說話,三月竭力睜眼,也只看衛燎溼漉漉的背影,繃的筆直。他不肯回身,一徑往前,而他掌心裡,三月的手一直的抖,一直熱的發燙。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身上揮不去的雨,一層又一層,像是附骨之蛆,蠕動著,迎面撲來,讓人半點都無法躲過。衛燎的腳步終於停下,全身瞬時僵直,模糊裡三月落後一步,只看得到衛燎肩膀與手臂慢慢僵直,無意識地在顫抖。
她越過他,前面捷達前一把紫色的雨傘,雨水順著傘的邊沿落下,落如珠簾。三月呆呆地盯著它,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藏在水珠簾子後的人竟然是褚潁川。
褚穎川在胸前交叉著雙臂,眼角微妙地揚了起來,戲謔的聲音,打破了沉靜:“三月,還沒好嗎?”
就在衛燎要衝過去的剎那,三月撲進他的懷裡,從背後緊緊抱住他,就像快要溺斃的人抓住一根水草。
三月喃喃說:“我應該像所有小說、電影裡的女豬那樣,苦海情深的編排個理由,讓你恨著我,離開我……許多年後,發現我原不過是委曲求全,或許我們可以破鏡重圓,或許你要虧欠我一輩子……”
雨中的夜風,吹在臉上,啃噬似的疼痛。衛燎沒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