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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桃紅色的繩子滑了下來,一截雪白的肌膚同雪茄糾結著。她的背後是恰巧是盞壁燈,一點瑩光,似是被上了濃重的陰影線條。三月就彷彿一幅肖像,被掛在角落,佈滿塵埃。

褚穎川愣愣地失神,好像在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

麥卡雪茄很受歡迎,有些男人買了數枝卻不吸,直直遞到三月面前。她接過來,自兜裡掏出火柴,點燃。

她的姿態一如既往,微側著臉頰,兩指託定,無名尾指翹如蘭花。霧靄輕吐,一時間煙斜霧橫,唯一的看得清的只有那枝半凋零的煙花。

可她的影卻無法形容地清晰,膚色慘白,淡藍血管,眼是烏黑,和唇角笑容相反黑的不動聲色,斤斤算計。

褚穎川想,人人都說歡場中的女人,如茶浸到水裡,滾一滾便老了。而她也確實削瘦憔悴,但光彩反盛。

一瞬間,褚穎川油然而生一股焦躁,似乎有什麼,難以自拔。

手機響起來時,三月獨自走開,她沒有察覺,有個人跟在身後。

陰暗無人的樓梯間裡,三月躲在二樓,擎著手機低語。而褚穎川隱在三樓的陰影裡,憑著那些低語彷彿洶湧急切的淹沒他,讓他忘記了呼吸。

消遣完了,按例要回到頂樓套房。

按例,華舒歡領著褚穎川的母親,煮好夜宵等著他。

以往,母子倆話很少,褚穎川用生澀的維吾爾語叫一聲:“阿帕。”

年老的維吾爾女人用生澀的漢語說一聲:“穎川。”

這一天基本就例行公事的過去,只有華舒歡在其中笑語妍妍的講述一天的趣聞瑣事。

但今天褚穎川興致似出奇的好,一一細問了母親起居飲食過去,母親用生澀的漢語簡單回答,又一字一句的反問回來。

華舒歡自然格外興致高昂的從中周旋,可褚穎川反而興致漸失,彷彿久睡起身後,一種脫力的感覺,怎樣都無法使出勁。

等華舒歡送他的母親回來,就看見褚穎川爬在沙發母親曾坐過的位置上。她不禁想起張愛玲筆下喬其喬,孩子似的背影,什麼都不用說就打動薇龍。

華舒歡低頭抱住他的背,吻上他的耳際,撫摸他刺蝟似的頭髮,閉上眼睛,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輕輕說:“穎川,穎川……”

褚穎川反身抱住她,輕輕地回吻過來,額角,眉心,眼睫,鼻樑,嘴唇一點一點地撒下火種,華舒歡整個人便熊熊燃燒起來。

“舒歡……”

他又是那種緊促沒有一絲餘音的聲音,猶如迷路的孩子。

可她沉浸在難以言喻的恍惚和戰慄中,始終沒有瞧見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三月匆匆向公司請假,回到d城變賣房產。

當房地產公司的經濟詢問三月房屋面積時,她下意識的用了“我家”。

然後,孤身一人站在空蕩蕩的房子裡,任由頭扯動的窗簾,兜頭兜臉的在她身上落下一層的灰。

海角天南,她潛意識的只用窩窩來形容自己的居所,包括在S成裝修完畢的新房。

只有這裡,她叫做家。

而兩年沒有回來的家,這裡已經只剩下窗簾、地板,和那張公主床。

三月慢慢躺在床上,滿是灰塵床單如同荼蘼的花,手指順著一點一點摸上去,然後摸到枕下的那本張愛玲全集。

窗外傳來咕咕咕咕的聲音,三月順著聲響望過去,幾隻鴿子落在窗臺上。

她隱約想起,衛燎曾經喜歡拿小米喂麻雀,久而久之引來不知哪裡的鴿子覓食。那幾只鴿子很兇悍,攆走麻雀,儼然地霸的模樣,她還戲稱為“流氓鴿子”。

她沒有想到,這幾隻流氓鴿子還在,她起身走到窗前,鴿子竟然往裡探頭,四隻圓滾滾的眼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