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瑰麗的晚霞。似乎眨眨眼的功夫,晚霞就消失殆盡。一輪冷月掛在黑漆漆的夜空之中。散著銀白色的光,清冷清冷的。
四下很快安靜下來。
花襲人甚至聽到了寒冷將積雪凍的咔嚓地細微聲響。
她打發了趙嬸子和婢女們下去休息。靠在榻上,看一個話本子。才洗過的頭髮還沒有徹底地幹掉,濃重地鋪散在背後。
話本子說的是一個學生得到青樓之女的資助,上京考試金榜題名,封官之後衣錦還鄉,將風塵女子贖身,從此紅袖添香的故事。
恩,“美好”故事……
故事雖然乏味讓人生厭,但裡面的詞句卻是十分優美的。閒來無事品讀一番,也能解悶兒。
沒錯。
她其實是在等宋景軒。
她有預感,今晚宋景軒大概會過來夜探……恩,夜探香閨?
他的妹妹出了事情,他需要時間善後。半月過去,該做的善後也差不多了,他不能不過來謝謝她這個及時挽救了他親妹妹的“恩人”。
加上今天他才遇見過潤枝詢問,她有預感,宋景軒十有**會過來。
花襲人很有耐心。
這一晚,似乎格外的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花襲人嘴角微翹,緩緩合上話本子,朝著燭火一扇,燭火搖晃一下,“噗”的細微一聲,熄滅了。室內頓時陷入了黑暗。
窗外的月色蒼白無力,根本難以照進來,驅散這一室黑暗。
花襲人也不需要光。
她站起來下了塌,卻沒有穿鞋,任由白棉布做的襪子踩在地毯上,一點也不會覺得涼。她走到窗邊,開啟窗戶,對著外面的幽冷的夜色含笑開口道:“你進不進來?開著窗子,屋裡的熱氣會散掉。”說著,側開了身子。
她的話音落下,便有一道墨色欣長的身影,連同幽冷的月光一起,從開啟的窗戶中投進來,站在了花襲人的面前,並返身關上了窗戶,將那月光又關在了外面。
正是宋景軒。
花襲人披散著頭髮,打量了宋景軒一眼。
這一位,無論是什麼時候看,無論什麼地方瞧,都有著讓人驚歎的完美容貌,讓人想要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都十分的艱難。
花襲人心中讚歎一聲,輕聲問道:“今兒得空了?”她語氣輕鬆,彷彿是說著再平常不過的問候。
只這一句,宋景軒便覺得之前那不安份的心湖中掀起的波瀾緩和下來,只剩下了點點漣漪,在輕輕而蕩,是那麼的輕柔,舒緩……是那麼的美好。
“嗯。”
彷彿過了許久,宋景軒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開口道:“怡兒清醒之後,並不太記得發生過什麼……後來聽說劉貴義失蹤了,她覺得害怕,鬧了幾日。”
“我從宮中請了兩位退休的嬤嬤回府看護她,幾日裡就有了長進。二嬸那邊,也消停了下來。”
其實宋景怡並不好處理。她其實應該是隱隱知曉發生過什麼的。但她卻依舊不惱恨那劉貫義……後來聽到劉貫義失蹤了,誤以為是宋景軒將人給藏起來了折磨去了,居然找宋景軒求情要人。宋景軒不應,又要哭鬧。
宋景軒一直對這個妹妹沒有法子,狠不下心來,那日也是惱很了,直接告訴宋景怡,劉貫義被他殺掉碎屍又燒成了灰,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句話嚇住了宋景怡,一時間病倒在床,不敢再鬧。
宋景軒又找太子求了兩個出宮榮養的教養嬤嬤,回來看著宋景怡,嚴格地教教她。宋景怡在教養嬤嬤手底下吃了幾次虧,再找宋景軒告狀哀求什麼的都能將嬤嬤給送走,轉回頭又要吃嬤嬤的苦頭,漸漸的終於乖巧了許多。
有這樣不懂事的妹妹,宋景軒很是自責,也從不肯旁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