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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憶.梨園紅葉

長沙梨園—

已是入冬,戲臺上一個年邁的身影穿著一身戲服,他在臺上咿咿呀呀一步一句唱著,一曲唱完那人額角都凝出了薄汗。

他走下戲臺子,坐到了臺下的搖椅上,他看著頭上的枝椏,良久後他輕嘆一聲,他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只是唱了一曲就這麼疲憊了。

他在搖椅上晃了沒一會,一個丫鬟似的姑娘跑了來,姑娘對躺在搖椅上的老者道“二爺,外頭天太涼了,咱們回屋裡頭去吧。”

搖椅上的二月紅聽到聲音後睜開眼,看到是照顧自己的丫鬟來叫他回去了,他起抬手,那丫鬟見狀連忙攙扶起他“是有些涼了,回去吧。”

丫鬟小心扶著二月紅往屋裡頭走,可剛沒走幾步這時二月紅總感覺有些眩暈,隨即眼前一黑。

“二爺!”

丫鬟見狀連忙扶住二月紅癱軟的身子,她先是輕輕晃了晃二月紅,可二月紅卻沒有清醒“二爺!來人啊!快來人二爺暈倒了!”

——

醫生看過後,只是搖了搖頭“能活到這個歲數也是善終了。”

這邊二月紅陽壽將盡的事第二天便傳來了北京,解語臣的長輩連夜帶著他前去了長沙。

小解語臣趴在二月紅的床頭大哭著,他本就比別的孩子懂的多,自然是知道死亡是什麼意思,疼他的二爺爺要離開了,可他到底還只是一個孩子“小花把糖都給二爺爺,二爺爺不要走好不好?”

小解語臣說著就把包裡的糖全部抓出來,塞進了二月紅手裡,可二月紅的手卻怎麼都抓不住一顆糖,小解語臣繼續邊哭邊往二月紅手裡塞著糖。

不管小解語臣怎麼哭鬧,床榻上的二月紅還是那樣靜靜的,給不出一絲回應。

又過了會哭嚎不止的小解語臣被長輩們抱了出去,其他人也都一個個的出了房間,屋子裡只留下還剩一息尚存不知會何時消散的二月紅。

等其他人都離開了這院子後,一個白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院子裡,那人披著身斗篷,帽子擋住了他的面容。

那人在門前站了會,隨後他抬手推開了房門,帶著幾片屋外的飄雪走了進來。

那走到二月紅的床前坐下,然後將脫下了帽子,那人看著床上毫無生氣的二月紅,就這麼安靜的看著,過了會他才緩緩開口對床上的人輕喚了一聲“紅紅。”

可二月紅依舊沒給他回應,他握起二月紅那皺巴巴粗糙的手,聲音帶了些哽咽“紅紅你醒醒啊,師父來看你了。”

白玉蘭摸了摸二月紅被歲月消磨的臉龐“你老了。”

白玉蘭對著二月紅自語著“紅紅啊,師父好久沒聽你唱曲了,你起來再給師父唱一曲好不好?”

“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可愛纏著我教你唱曲了。”

白玉蘭像從前一樣在跟二月紅聊著,就像小時候牽著二月紅的手,在戲園子裡手把手的教他。

“蘭花指捻紅塵似水,你那時候說比起這段,你更喜歡燈火葳蕤,揉皺你眼眉,假如你舍一滴淚…”

“假如老去我能陪,煙波裡成灰,也許得完美。”小二月紅拉著白玉蘭的手唱著。

或許二月紅早就已經知道了白玉蘭永遠不會老去,他喜歡這句,因為就如歌詞所說,假如老去…你能陪……

生老病死人之常態,白玉蘭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他得學著接受,可他的心並不是鐵做的,世人都想長生不老,可擁有長生不老的代價卻是得看著身邊至親至友一個個的老去,離開。

他從未有過親情,二月紅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擁有的第一個至親人。

白玉蘭在二月紅的床頭坐了好久,直到他再也感覺不到床上人的氣息後,他才緩緩起身,他背過身,聲音顫抖強忍著心中的苦澀“紅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