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輕輕地道:“母親,我們去給二郎上柱香,讓他知道大仇已報。”還有婉姐兒,不管他們有沒有去投胎,都得讓他們知道這事。
楊夫人一震,停下腳步看向她。
林清婉蘸著冷笑頷首道:“死的是崔氏的崔涼,當年就是他指使人引誘謝逸陽,那能使馬瘋狂的藥也出自他的手。”
楊夫人一把握緊了她的手。
林清婉目光深沉,低低地道:“然而報應不爽,沒想到他最後也死於墜馬,且好巧不巧要借我這裡搭白棚。”
她冷笑道:“這樣也好,正好祭奠一下二郎。”和婉姐兒。
楊夫人臉色微白,目中卻越發堅定,她拽著林清婉的手走向大門。
白棚裡已經響起低低地哭聲,楊夫人扶著林清婉的手進去,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青年。
她眼中迸射出刻骨的恨意,但她很快就垂下了眼眸,她不覺得這是意外,怎麼就這麼巧,這崔涼才到蘇州就死了?
她心中隱有猜測,所以才更不好給林清婉惹麻煩。
她壓下眼中的情緒,默默地上前拿過一把紙錢燃燒,目中的淚花印著火光,眼前有片刻的模糊。
崔涼的運氣要比她兒好多了,二郎被抬回來時血肉模糊,身子都被馬踩壞了。
她深吸一口氣,默默地在心中念道:“二郎,你可看到了嗎,你的仇人都叫你媳婦扳倒了。”
林清婉蹲在一旁默默地燒紙,心中唸的卻是謝二郎和婉姐兒的名字。
護衛長並不認識楊夫人,但看她的打扮便也知道不低,見倆人如此有誠意,一時又忍不住抹眼淚。
回去得和老爺們回稟一聲,在此事上崔家欠了林家一個人情。
但跪在一側的烏陽卻盯著楊夫人如遭雷擊,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第三百零九章 惶恐
他驚疑不定的偷瞄楊夫人,見她面色平淡,再去看躺在床上的崔涼,壓下心頭的怪異,悄悄地往後挪了挪。
或許是他想多了,楊夫人應該是不知道那件事的,不然此刻她怎麼還能如此平靜?
對,她就是不知道的,當年崔家可是把痕跡都抹除了的。
烏陽不斷的在心裡安慰自己,可中到底留下了陰影。
林清婉抬起頭來掃了烏陽一眼,見他臉色慘白,低垂著眉眼不敢往這邊看的樣子微微扯了扯嘴角。
崔涼死了,烏陽可就要好處理多了。
林清婉將手上的紙錢投盡,上了三炷香後把楊夫人扶起來,對崔家的護衛長微微頷首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此時已是凌晨,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護衛長不好留人,連忙把兩人送到棚口。
林清婉默默地回頭看了一眼白棚,人是有靈魂的,就不知此時崔涼的靈魂是否還在這兒。
若是在就好了,總要讓他知道他是為何而死。
楊夫人今晚受到了不小的衝擊,身子有些不穩。
林清婉扶了她回屋,楊夫人抓緊她的手,“天色不早了,你就別來回的折騰了,留下與我睡吧。”
林清婉知道她有許多的話要問,點頭道:“好!”
楊嬤嬤連忙帶了丫頭退下去,今天晚上林家別院內外很少有人能睡著。
而白棚裡的烏陽不僅是睡不著,還滿心惶恐,他只不過是困極眯了一下眼睛,便在夢中見到了謝逸鳴。
當初謝逸鳴墜馬身亡時他也在場的,比起崔涼,他更慘,因為那馬發狂,將他甩下馬時正好碰到了石頭上,而那馬竟然還狂躁的踩踏他的身體,最後把人救下來時人已經一片血肉模糊了。
那之後他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可後來已經好了,沒想到今天卻又夢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