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的木門，再是外側的鐵欄杆。然後。

&ldo;請進吧。&rdo;沈涵站在面前微笑著，略往後讓了讓，手裡，拄著一根導盲杖。

跟著他進屋。在餐桌旁坐下。

&ldo;要喝水的話自己倒。&rdo;沈涵指指左牆角擺著的飲水機。

李嘉天靜靜看著他，比原先長了一些的頭髮，反覆回想過的眉眼，顯得寬鬆好多的高領毛衣。

還有，看不見自己的眼睛。

&ldo;怎麼弄的？&rdo;他輕輕問，幾乎想要伸手去觸碰。

&ldo;眼睛嗎？&rdo;沈涵偏著腦袋，用手支撐著，&ldo;以前就近視的。後來度數越來越深，慢慢的便看不清了。&rdo;

李嘉天停了一下，繼續問，&ldo;什麼時候的事情？&rdo;

沈涵覺得自己的心臟猛地彈了起來，&ldo;考上研究生以後吧。經常抱著大部頭的原文書啃，晚上又熬夜。醫生也說是長時間的用眼過度引起的。&rdo;

李嘉天從他身上收回目光，一直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

是這樣的。

他嘴裡嘗到了一絲苦澀，我想的都是些什麼呀。

定定神：&ldo;還有繼續治嗎？&rdo;

沈涵點點頭，&ldo;一直有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見效就是了。&rdo;

李嘉天鬆口氣：&ldo;可以治就好。&rdo;

沈涵笑了笑，沒有說話。

&ldo;現在是完全看不到嗎？&rdo;

&ldo;嗯。&rdo;

李嘉天想想，還是說：&ldo;剛開始的幾天，又沒有害怕的？&rdo;

&ldo;還好。身邊有朋友陪著的。&rdo;沈涵淡淡地回答。

李嘉天覺得心上被抽了一下，把後面的話生硬的吞了回去。

兩個人一時都靜了下來。

&ldo;你有事來找我。&rdo;李嘉天抽出一張名片遞到他手裡，&ldo;我會儘量幫忙的。&rdo;

&ldo;好的。&rdo;

李嘉天站起身，&ldo;那我就告辭了。以後有空的話常聚聚吧。&rdo;

沈涵想跟著站起來，卻被他按住。

&ldo;你不用送我了。小心一點。&rdo;李嘉天對他說，&ldo;我會幫你關好門的。&rdo;

鬆開手，李嘉天往門邊走，&ldo;以後注意身體。你瘦了很多。&rdo;他拉開門，&ldo;再見。&rdo;

他走了出去。

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

沈涵仍然坐在椅子上，手裡拽著李嘉天剛剛給他的名片。

他慢慢抬起右手，把它搭在左肩上。

那一刻，停留在肩頭的重量。

沈涵笑出聲，笑得整個人都搖晃起來。過了一會兒，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快要抽搐的肚子，痛苦的彎下腰，嘴角卻仍帶著殘留的笑意。

終於如你所願了是不是。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第二十五章

沈涵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趴了多久。起來的時候，貼著地的右臉冰涼，另一側卻滾燙的嚇人。他慢慢走進臥室，從櫃子裡翻出換洗的衣服。

洗洗會好一點吧。

熱水從頭頂上淋下來，沈涵機械的往身上打著泡沫。突然，他手裡一滑，香皂掉了下去。彎腰，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毫無目的的摸索。好半天，指尖才碰到滑膩膩的皂體。他把手再伸長一點，終於把它拾了起來。

直起身，微微喘口氣。想要把香皂放回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