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淚痕。

沒有動，靜靜的由著他拉了一會兒，沈涵一直在低低的嗚咽，抓著他的手拽得緊緊的。

最後，楊樂還是伸手抱住他，哄小孩一樣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背。沈涵慢慢的安靜下來，又睡了過去。

楊樂讓他躺回枕頭，幫他掖好被角，然後伸出食指，輕輕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

笨蛋。

他在心裡說。

早上，沈涵揉著眼睛從臥室裡出來。

&ldo;阿姨不在嗎？&rdo;他問。

楊樂把煮好的燕麥粥端上桌子，一邊說：&ldo;她打電話過來說家裡有事，正好我可以陪著你。就不過來了。你快點刷牙去，早飯都弄好了。&rdo;

等沈涵梳洗完，坐到餐桌邊，楊樂才從鍋裡盛了粥出來，擺在他面前。

&ldo;你昨天晚上怎麼睡的？&rdo;沈涵手裡拿著勺子關心的問他。

&ldo;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你那麼重，我騎車帶你來回，累都累死了。&rdo;

沈涵埋頭喝粥，含糊的反駁說：&ldo;自己年紀輕輕體力就這麼不好，還要賴在我身上。&rdo;

楊樂看他恢復得差不多的樣子，放心下來，&ldo;別說話了。一會兒還要吃藥的。&rdo;

吃完飯，楊樂把鍋碗收拾進廚房放水泡著。正準備拿杯子倒水讓沈涵吃藥，卻聽見客廳裡電話響了。

&ldo;沒關係，你忙你的。&rdo;沈涵在外面大聲說，自己摸起話筒，&ldo;你好，哪位？&rdo;

&ldo;沈涵嗎？我是李梅。&rdo;

握著話筒的手微微加力，沈涵儘量壓低聲音：&ldo;是我。有事嗎？&rdo;

&ldo;嘉天，他昨天有去找你吧。&rdo;李梅頓了一下，&ldo;我是想說，謝謝你了。&rdo;

這時楊樂走出來，把水杯和要吃的藥片放在他旁邊。

沈涵控制住嗓音的顫抖，&ldo;以後有需要的話，還是我打電話找你吧。&rdo;

&ldo;我知道了。&rdo;李梅聽出他話裡的意思，&ldo;經常來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rdo;

&ldo;那就這樣吧。我掛了。&rdo;沈涵不等她回答就丟下話筒。

房間裡靜下來。

還是楊樂先開口，&ldo;吃藥吧。水會涼的。&rdo;他緩緩語氣，還是加了一句，&ldo;要是不方便的話，你可以讓我出去的。&rdo;

沈涵抓著藥片往嘴裡送，接著灌了一大口水進去，嗆得差點咳嗽起來。

&ldo;你在幹什麼？&rdo;楊樂奪過他手裡搖晃著的杯子，重重的放到桌子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沈涵試探著碰碰他，&ldo;對不起。&rdo;他垂下頭，&ldo;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該任性的……&rdo;說到最後，聲音裡已經帶了點哭腔。

楊樂彎下腰，抱住他肩膀，&ldo;如果老師有事情不能告訴我，也不要在自己身上使氣。&rdo;他收攏手臂，&ldo;我是怕你把自己傷到了。&rdo;

沈涵靠在他身上，哭出聲音，斷斷續續的說：&ldo;是李嘉天的媽媽。&rdo;

&ldo;為什麼不放過我？&rdo;

&ldo;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喜歡李嘉天？&rdo;

&ldo;……&rdo;

他慟哭起來，不斷重複的問著，抽噎得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