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抹了一把,舉手看去,掌中卻是沾了一道血痕。
原來方才傅珈那一巴掌雖沒扇到她的臉上,可她的指尖卻刮過了珊瑚的下巴,那尖尖的指甲卻是將她的皮刮破了兩處。
珊瑚便又暗裡嘆了口氣,垂眸對傅珈道:“姑娘,婢子自知大逆不道,可瓔珞已經被太太打得起不來床了,姑娘若再不收一收您那氣性兒,婢子只怕也服侍不了您幾天了。”
說到這裡她喘了口氣。伸手撫了撫被傅珈踢得隱隱作痛的胸口。見傅珈仍是站在那裡不說話,便知她聽進去了幾分,便又道:“自然,婢子與瓔珞若是沒了。自還有更好的來服侍姑娘。可是姑娘反過來想一想。從前死了的珍珠和玲瓏。發賣了的琉璃,還有前些時候的珮環,再加上前兩天捱了打的瓔珞。她們跟著姑娘的時候都不短。現在卻都不在姑娘身邊了,如今就只剩了婢子一人。姑娘,您身邊總要留一個貼心知意的人吧?”
傅珈愣怔地看著珊瑚。這丫鬟還是張氏多年前給她的,平素極不喜言,今天卻不知怎麼了,竟說了這麼一長段話出來。
珊瑚見傅珈尚還沒有發怒的跡象,知道她這是又聽進去了幾分,便又續道:“姑娘,婢子再斗膽說一句。便說前兩天那件事兒,太太受了多大的委屈,您就不心疼麼?姑娘當時但凡壓一壓氣性兒,將此事交予太太去打理,定不會是如今的局面。姑娘便是為了太太,您往後也要三思而行啊。”
傅珈一聽這話,心裡的火蹭地一下又冒了上來,立起眉毛便要說話。
便在此時,外頭忽然傳來小丫頭通傳的聲音道:“五姑娘來了。”
傅珈此時正在氣頭上,張嘴便想說“不見”。
不料珊瑚卻自地上站了起來,揚聲道:“姑娘請五姑娘進來。”說罷她又湊近傅珈,在她耳邊輕聲地快速道:“姑娘難道想叫那鄉下丫頭看了笑話去?”
傅珈又被她說得怔住了,便在這一說一愣的功夫,那小丫頭已是打起錦簾,將傅珂讓了進來。
客人都進了屋,傅珈便也不好再板著一張臉了。她的面上便換出個勉強的笑來,招呼道:“五妹妹請坐。”
傅珂低平的眉眼間亦含著一絲笑意,一面叫梅紅捧上了禮物,一面便道:“我來晚了,二姐姐莫怪。”
傅珈這一回笑得自然了一些,道:“你來了便好,又送東西做什麼。”說著便又吩咐人上了茶來。
傅珂便坐了下來,有一句無一句地與傅珈閒聊,不一會便聊到了頭面首飾上頭。
傅珂便笑道:“對了,我聽人說,四姐姐送予大姐姐的及笄禮,便是一對極好玩的丁香兒。那丁香兒還有機括呢,旋開了便成了耳墜子,可好玩兒了。”
傅珈的表情僵了一僵,眸中怒意一閃而過。
站在她身邊的珊瑚立刻走上前替傅珂續了些茶水,藉機向傅珈遞了個眼神。
傅珈見狀一愣,珊瑚卻又轉眸看著傅珂,笑著奉承道:“五姑娘頭上這花兒好生漂亮,是院子裡新開的福壽梅麼?”
傅珂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視線在她的下巴那一處停了片刻,方語氣平平地道:“我與你家姑娘說話呢。”
珊瑚一笑,躬身退到了一旁。
傅珈見傅珂在自己面前倒擺起了主子的譜兒,心下極為不屑,便“哼”了一聲道:“五妹妹,珊瑚是我的丫頭。她說不說話都是我的意思,很用不著你來管。”
傅珂聽了這話,眸中飛快地閃過一抹訝色。
那珊瑚下巴上還留著指甲刮過的印兒呢,上頭的血跡都是新的,顯是才捱了打。傅珂原以為她輕輕挑上一句,傅珈定會責罵珊瑚的,卻沒想傅珈居然還挺護著下頭的人。
傅珂心下微訝,垂眸靜了一靜,復又抬頭淡笑道:“我什麼都沒說啊,二姐姐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