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孃那兒跟她鬧上一通,三堂嬸心裡就舒坦了不是?”
華氏被她一語戳破心事,倒也無甚不自在,乾笑兩聲便拿帕子向顏茉身上輕輕一撲,嬌嗔道:“哎喲喲,大姑娘就這一張嘴不饒人。三堂嬸我這不也是替你擔心哪,你們太太這會子是真不歡喜,人家好心來給你提個醒兒。你倒還拿話戳我的心窩子。”說著便做出一副捧心狀,還拿帕子去按眼角。
顏茉厭惡地皺了眉,拿手扇著鼻子道:“得得得,我怕了您還不成?您這帕子又燻了多少的香?三里地外都能把人嗆暈過去。”說著那眉間便擎起一抹冷意來,橫眉道:“我倒忘了,三堂嬸家裡也有個嫡嫡親的六姑娘。想來您這是想要先活活地嗆死我,再讓你們家姑娘頂了我的名兒嫁去伯府罷?”
華氏那張貌似憨厚的胖臉上。有厲色一閃而過,復又笑著掩口道:“瞧瞧你這張利口,我這可真真兒是一片好心,你倒不領情兒。”說著便又向前湊了湊,還想要說些什麼。
顏茉將手一擋,人已經站了起來,正色道:“三堂嬸,我且把話放這兒。別說您了,便是你們三房整個兒捆起來,我顏茉也不懼。那安寧伯府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人家兒,您也別總想著像前些年那樣,叫你們三房的女兒頂了我的親事,這一回你們三房但凡敢犯一點兒壞水,我定叫你這一房絕了戶!你且試試瞧我敢不敢!”
她疾顏厲色地說到這裡,胸脯已是氣得一起一伏地,臉上升起兩朵憤怒的紅雲,倒像是那月月紅開到了臉上來,平添了幾分妍媚。
她現在可是一點兒不怕的。
她們長房唯一的男丁便是顏茉的親弟弟,如今正在山東讀書,算是脫離了顏家的掌握,顏茉這會兒自是狠話也說得,狠事也做得。
華氏聽了先是一怔,旋即便跳起腳來要罵,誰想此時忽聽院兒外有人高喝了一聲:“大膽,誰敢對顏姑娘不敬!”
那聲音森冷肅然,天生帶了幾分煞氣,就如一陣寒風颳過,將那一園的奼紫嫣紅硬生生給刮成了三九寒冬。
華氏張開的嘴還沒閉上,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就算是他們顏府的掌家老太太,也斷沒有這般威嚴的聲氣。
她轉著眼珠往旁看去,卻見一位穿著絳色蜀錦宮服的年老女官,肅容立在花園門口處,身後跟著兩個媽媽並四個丫鬟,皆是遍體綾羅,比起不得著錦的平民人家,別是一種富貴氣象。
華氏雖無甚見識,卻也不是無知蠢婦,若不然當年也不會施巧計硬是叫自家女兒頂了顏茉的婚事,又仗著與管家的二房太太肖氏乃是姨表親,將顏茉所在的長房家產刮分殆盡。
一見這幾人的裝束打扮,華氏立刻便知這是高門裡來的,而那個打頭的嬤嬤,那一身的女官服飾則是宮裡的樣式。
華氏只看了一眼,額頭便冒出汗來,也不敢造次拿帕子擦,眼珠轉了轉便迎上前去,方要阿諛幾句,忽見這幾人身後還跟著人,倒皆是顏府的下人,更有肖氏身邊的管事杜媽媽。
那杜媽媽素與華氏交好,此時直向她殺雞抹脖子地使眼色,又拼命往旁呶嘴。
華氏倒也乖覺,見此情景立刻便退到了一旁,臉上的笑容也抹平了,換上了一副恭謹的模樣。
夏嬤嬤便拿眼角夾了她一眼。
這商戶人家雖粗鄙些。倒也不算太笨,看眼色的本事皆是一等一的。
她轉過視線,環視了這花園一圈兒。心中便有了底。
這顏府幾代經商,祖上許是大富過,如今卻是不濟得很,宅邸大雖大,卻敗落了,花園裡的雜草都快沒過人的腳去,除了那一塊花輔裡的月月紅並那掉了漆的水閣。竟是沒別的景兒可看。
她心裡轉著念頭,一面便微躬著身子。按著最標準的禮儀行至顏茉跟前,方才恭聲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