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他追出來,大不了……一屍兩命!
黑色幽深的林間山道,影風陣陣,婆娑如縷,地面樹叢裡到處氤氳著皚皚的霜霧,冷得像釘子一樣扎進面板。
她出門蹣跚了兩步便覺腹部有些刺痛,不得不靠到牆根下,喘息地坐下來。
頭髮被方晉扯得凌亂,聞香玉簪半垂耳邊,她顫著手拿下來,想為自己將頭髮攏起來。可是一想到自己方才被方晉強吻,一種罪惡感油然而生,她甚至覺得自己背叛了剡洛。聞香玉微涼的質感像濃縮成了一個針眼兒,扎進指尖,讓她一瞬間溼了雙眼,疼地抽噎出聲。
剡洛說對了,她若是找方晉談判的話,定會有去無回。果然啊……還是男人瞭解男人……她錯估了方晉這樣的男人,他的佔有慾就同對權力的崇拜一樣,會瘋狂膨脹。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兩百八十章 山雨欲來
第兩百八十章 山雨欲來
閉上眼睛,半晌沒有什麼動靜。蘇綰才確定方晉不會追出來了。她倉促地將頭髮盤好,扶著牆壁站起身來,舉目四望,卻不知何去何從。
這兒陌生地,她就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或許,方晉根本不用出來追,因為他那麼自信,自己是走不回大營去的。
她因為頭皮上的疼痛嘶了兩聲,忽而眼睛一亮,想起在軍帳中時看到的月牙。雖說月亮會偏移,但卻是她而今唯一能辨別方向的東西了。對星星的方位,她僅限於知道北斗七星在哪兒……可是很遺憾,當她抬起頭看漫天繁星的時候,一片霧靄森森,星光被遮住不少,只有斗大的月亮才依稀可辨。
這蒼茫之地,平添悲涼。冬季的乾冷,抖著飛霜自九天之上遙遙而落。
蘇綰深吸一口氣,跟著月亮一步步朝印象中,最直覺地那個方向堅定不移地走去。按照方晉四弟的腳程,她大約距離大營七八公里左右。七八公里是什麼概念,她想想也頭暈……一路山巒叢林,錯落紛亂,萬一迷失方向她就成活生生的白毛女了。
走走停停了一個時辰左右,卻連半片兒營帳都沒瞧到。周遭漆黑森然,樹木有些密地連光都照不透。那些由掉光樹葉的枝杈糾亂成一團麻狀的木網,黑得如妖洞一般,將月光都吞了進去。
她漸漸開始不確信起來,自己究竟有沒有走對方向?為何自己對這兒沒有絲毫印象呢?那西狄戎國的四殿下帶自己去小屋的路上,她都是被迫面朝他胸膛的,所以對於具體的路標她是一點兒都沒印象。
轉過身子,她朝後望了望,發現一如前路也是茫茫黑水,沉溺如死。忽然眼角撇到一叢荊棘,上頭掛著半截布條兒,有幾分眼熟,便彎身將它取了下來。就近月光仔細一瞧,竟然是自個兒衣服上的碎布。她立刻檢查了一下身上哪處有過破落,果然在下襬那兒找著了一段殘碎的破洞。
她立刻有了信心,這定是那四殿下帶著自己奔跑之時不小心鉤破的,歪打正著卻給她指了明路。她一下確信起來,自己判定的方向必然沒錯。
才這般想著,前頭便有疾馳的馬蹄兒聲。她一驚,怕是方晉的人,便立刻縮到一旁躲起來。俄頃便見剡洛的身影在馬兒上大抽狠鞭,一聲聲高喊:“綰綰……蘇綰……”
蘇綰立刻兩淚縱橫,衝了出去:“剡洛。剡洛我在這兒……”
剡洛眉頭微皺,馬蹄兒紛沓高亢的聲音裡陡然聽到有人在回應。他立刻停了下來,掉轉馬頭,果見一個嬌小的身子在蹣跚著向自己奔過來。他不及思考便翻下馬,疾奔過去:“綰綰……”
“剡洛!”蘇綰一投身撞入剡洛的胸懷,既哭又笑,不知何以形容喜悅。喜極而泣這詞兒,她終於嚐了個透。
剡洛將她緊緊摟住,胸膛因為心情激盪著大起大伏,將下巴扣在蘇綰的發頂,用濃濃地鼻音說道:“綰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