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的神情被橘黃色的燭光浸染,竟是以外的柔和,就好比寒冬結束時拂過的初春之風,和煦而溫暖,皚皚白雪頓時消融。
滄塵的瞳孔驟然縮了縮,轉而鬆開,目光從她溫潤的眉眼,滑過她披肩的外衫,再落到她纖細的指尖之上。
她指甲修得圓滿飽潤,燭光下,好似一顆顆精緻漂亮的珍珠,閃爍著瑩瑩的微光。
他試探地抬了抬手,終於搭在了她溫暖的手心,就見慕清染眼兒彎彎,笑米米地拉起他,披散的長髮不曾因為他的睡眠而變得雜亂,服帖地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落在他的身後。
滄塵隨著她微小的力道起身,穿上鞋子,隨著她一步步走到桌邊,他的視線緊緊地鎖著她的後腦勺,耳邊是她絮絮叨叨的話語。
突然之間,他竟是盼著這麼短短几步能夠走得慢一些,或者是時光能夠過得慢一些,讓他多體會一下,此時那黏黏膩膩,卻不惹人心煩,只覺周身像是泡在溫溫熱熱的暖水裡,讓他有些捨不得不出來。
“嗯,因為不知道你會來,這邊卻沒有小廚房的,好在還有些小米,讓人熬了小米粥,可能火候不夠,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慣。還有一些糕點,是因為怕我餓著,所以經常會備著些。可能符合我的胃口,就是不曉得你喜歡不?”
說到這,慕清染才發現,自己對洛北辰的瞭解真是少得可憐。
說到最後,她自己都有些愣神。似乎自己從來都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洛北辰的喜歡,他笨拙的討好,而她卻禁錮著自己的心,都不瞭解他具體的喜好。
哪怕是她與他已有婚盟,甚至是一生一世的約定,卻也越不過她心裡那道枷鎖去。
他雖然開啟了她的心門,卻終究還沒能去掉那道,她因為蘇城而定下的心鎖。
直到滄塵被慕清染安置在座位上,見她正耐心地給他布膳,伺候他用餐時,他才蹙了蹙眉尖,有些不悅她的鬆手。
慕清染把筷子遞給他,這才問道:“我聽說今日太子遇刺了,你沒受傷吧?”
雖然聽洛五說過了,但她卻還是想確認一遍。
滄塵垂著眸子,舀了勺子小米粥,淡淡道:“沒有。”
他對食物可以說是最不挑剔的,經過崑崙的膳食條件,他什麼都能吃,何況在行軍時,軍糧發不下來時,啃樹皮都是常有的事兒。
他素來不在意食物的口味,能填飽不捱餓就很好了。
在崑崙時,許多小孩都是為了糧食不足而私鬥的,其中的死傷更是不必說的。
他吃東西很緩慢,嚼得很精細,這是在時間充足下才會做的事情。因為那樣會讓他有一種吃了很多東西的感覺,飽腹感也會來得比較快。
但他喜好甜食,可能就是因為喜歡,他唯獨對這個挑剔,不是足夠美味的他不喜。這個習慣幾乎沒人知道,只有貼身的侍衛與洛將軍夫婦才知。
“可查出了什麼?”
“唔,還好。”他的話剪短,但手下的動作倒是未停。
慕清染望著他動作優雅,但速度卻挺快的用餐,眨巴了下眼,“那個,我聽說公孫公子受傷了,也不知傷得重不重,你去看望過麼?”
“不重,沒有。”滄塵回道。
他難得的好性子,耐著心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但聽在別人的耳裡,難免就過於冷漠淡然了些。
慕清染倒是習慣了,她鼓了鼓腮幫子,“怎麼他也算是你的好友,你還是去看看他吧!我一直覺得公孫公子人挺好的,你不在的時候他也幫了我很多,若不是他和鳳公子的相助,清安當時也沒那麼快能脫罪。”
她還記得,公孫祁陽其實挺敬佩洛北辰的,不然也不會巴巴地湊上來跟冷漠的他交友。
可她卻並不知曉,在洛北辰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