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煮了一碗參附湯,是用靈液煮的,一點兒水都沒有加,這會兒也顧不得考慮孟輕的身體受不受得住這麼強的藥效了。
小心翼翼地扶著孟輕的肩膀,把藥灌進去。
夜裡沒有看出來,這會兒秦卿看著孟輕空蕩蕩的衣服,心裡憐惜,眼瞅著好好一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被病魔和毒癮折磨,如今已是骨瘦如柴,那青白的臉色,於幽暗的燈光下看來,形如鬼魅……作為一個醫生,一名曾經的軍人,秦卿覺得簡直不忍目睹……
沈國手面色陰鬱,扭頭看了自家小弟子一眼。
秦卿知道老爺子想說什麼,搖了搖頭,“針灸治療只能起到輔助作用,略略減輕痛苦罷了,而且,對孟輕還不會太好用……我在試試查一查,看有什麼其它的方法……”
沈國手也只有嘆息,能有什麼法子,只有硬熬過來。
對於戒毒,如今可說是沒有什麼特效藥的,現在有戒毒研究,說是透過射線,毀滅戒毒病人大腦中的某些特定的核團神經纖維傳導束,以便達到消除毒癮發作時**的目的……
這種方法,秦卿和沈國手自然不可能在孟輕身上嘗試,就連美沙酮,阿片酊等藥物,都不能隨便給孟輕用,這些藥物,都是有一定成癮性的,效果也遠遠算不上好,對身體多少有副作用,孟輕不是普通人,不能用普通的戒毒方法來戒毒。
孟輕的情況很不好。
到了下午,就開始發燒,他昏睡著,但是極為警醒,甚至呼吸稍重一些都能引來一連串兒的皺眉和囈語,可是,卻又偏偏就是醒不過來。
秦卿和沈國手又給他餵了三次藥,一直守著他,不敢輕易離開,到了夜裡十二點,孟輕才迷迷糊糊的醒了,燒還沒有退,三十八度,比白天的時候好一些,可是他顯得十分憔悴,神色疲倦,臉上還帶著幾分呆滯,黑眼圈很重,就像三天三夜沒有閤眼了一般。
秦卿趕緊煮了一大鍋瘦肉粥。
孟輕安安靜靜地把粥喝下去,才吐出口氣,抹了把臉,笑了:“唔,以前就經常和那夥子同事們吹噓,說我這輩子,除了生孩子和吸毒,幾乎什麼都嘗試過了……現在,沒嘗試過的東西,又少了一樣……”
秦卿頓時哭笑不得,扶著他躺下,用毛巾沾了溫熱的水,小心地替他擦拭手和臉。
孟輕乖乖地任憑秦卿施為,過了許久,才用暗啞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剛才一直在做夢。”
“什麼夢?”秦卿揚了揚眉,據她所知,國安局一幫特務選拔的時候,不許說夢話就是期中最重要的選拔標準,可是,孟輕今天,顯然是違規了……也許是因為有信任的人守在身邊吧。
“記不太清了……大概,都是人頭……密密麻麻,遍地都是,自己人的,敵人的……有的死了,有的悄無聲息地失蹤,有我親手殺死的,有為了我而死的,有見過真人的,也有隻看見了遺像的……”
秦卿怔了怔,盯著孟輕的臉,覺得他的眼睛閃過一抹淚光,但是仔細看,又什麼都沒有,只有入骨的疲倦。
不能說什麼,只能苦笑,她瞭解孟輕的感受,戰鬥這種事兒,當我們身處其中,一切塵埃落定的那一刻,心情肯定是寧靜且幸福的,但是當時光流逝,寧靜過去,曾經的傷痛,總會重新浮現出來,因為,它們只是被勝利的喜悅隱藏,而不可能真的消失……
當你事後看到傷亡名單,回憶起那些曾經有血有肉的存在,那時,流淌在眼前的,只有鮮紅的血,連曾不惜一切代價取得的勝利,都變得輕飄飄了。生命的重量,永遠不能忽視,它是那麼的沉重,足以讓一個意志堅強的戰士,也體味到絕望……
到了晚上,孟輕又發作了一回,這一次,他一個人咬著牙把自己捆綁在牆角,瑟瑟發抖……五天時間,孟輕每一次發作,冷汗、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