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無比的好!
都說人有悲歡離合,此時前面的官船就一片愁雲慘淡。
東平郡王世子妃一把奪過世子手裡的書卷,啪的一聲砸向板壁。
東平郡王世子從回憶中驀然醒來,低吼道:“我在看書,你又發什麼瘋?!”
“看書?你書都拿倒了,看什麼書?”世子妃諷刺一笑道:“別是在憶舊相好罷?”
世子一怔,“你——簡直不可理喻!”
“別裝蒜了,自打你今日見了那九丫頭的模樣,便一直魂不守舍!你能騙得了別人,怎麼能騙的了我這個枕邊人?!”世子妃忿忿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跪了整整一晚,求王妃去顏府提親,想娶那位譽滿京華的‘十八釵’之首做你的世子妃!你沒良心!我給你生兒育女,給你爭來世子的位置,而你現在心心念唸的,還是那位死了幾十年的顏家大小姐!”
105王孫子痴醉酒狂中,焚絃琴相見不相識
心思被揭穿,郡王世子無力的跌坐在羅漢床上;他悲哀的看著世子妃;說:“她已經死了;你又何必舊事重提?我給了你世子妃的尊榮;也從不像父王那樣左擁右抱,捫心自問對得起你、也對得起兩個孩子。”
“你是想和一個死人糾纏不休,還是要過好現在的日子?還有,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剛才那句‘爭來世子之位’的之類話最好不要傳到父王和母妃那裡,否則——晟兒已經大了,你這個做母親的要多替孩子們打算,別隻顧逞一時口舌之快。”
言罷,郡王世子開啟窗戶;仰首看著浩瀚的星空。
一股寒風嗖嗖而入,世子妃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很多時候,你以為自己早已忘記,可很多年以後,你卻發現當初自己埋葬在內心深處的往事,早就已經生了根,盤根錯節纏繞在心裡,不死不休。
初見她時,她還沒有什麼“金陵十八釵”的殊榮,他也只是南京城諸多王孫公子之一,那天玄武湖細雨朦朧,濃厚的霧氣籠罩湖面。
他聽到前面岸邊畫舫有人彈一首古琴曲《酒狂》,此曲是晉代竹林七賢阮籍所做,意在描述天地混沌的世態,抒發內心積鬱不平之氣,歷來被鬱郁不得志的文人騷客所喜,並引以為知音。
可是畫舫傳出的《酒狂》與他以前聽到截然不同,琴聲恣意盎然,好像是彈奏者看開一切,對酒當歌痛飲一場,然後腳步蹌踉的踏月徐行,什麼功名利祿,什麼富貴榮華,全部拋在腦後,和風霽月的面對人生。
能將《酒狂》彈出此等意境,絕非父王身邊那些自持清高才子、實則貪婪成性的幕僚所能及。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過去,想看是金陵那位高人,不料細雨天路滑,他竟一個不留神滑到在地,然後順著湖坡滾入湖水中!
那天他沒有帶任何隨從,還好他自幼會水,不至於淹死在煙波浩渺的玄武湖中,從水底浮上來時,他突然有一個想法,若自己裝著嗆水亂撲騰,那畫舫彈琴的高人會不會來救自己?
如果那高人來救,與他結下緣分,以後也他也方便將高人引薦給父王。
於是他高呼救命!
琴聲一頓,恍惚中,他聽到一個女聲,“弟弟,你過去瞧瞧,定是有人落水了。”
一個少年意猶未盡道:“真是掃興,難得聽姐姐彈這曲《酒狂》,卻被一個水王八打斷了。”
那少年遣了船伕將他拖上畫舫,卻是他認得的,新任國子監顏祭酒的五公子,聽說五歲能成詩,是金陵城出名的才子。
顏五公子沒想撈水王八撈出了東平郡王的兒子,客客氣氣的給了他一套乾衣,送他回去。
他對著顏五公子長長一輯,道:“公子宅心仁厚,琴聲也甚妙。”
顏五公子放緩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