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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料理完,賈母的靈柩停在鐵檻寺,賈政一家忍氣吞聲地搬離了榮禧堂,和賈赦一房換了個過子,猶若喪家之犬。
賈赦如願以償地住進榮禧堂裡,喜滋滋地逛了一回,數了數自己忽然擁有的那些銀子東西,越發興高采烈,大大方方地賞了賈璉一萬兩銀子,幾十件好東西,又叫來惜春道:“你那一萬兩嫁妝銀子,是我給你收著呢,還是叫你哥哥嫂子收著?”
惜春想了想,卻道:“我不回那裡去,也不必叫我哥哥嫂子給我收著,他們拿著,誰知能不能給我。倘或叔叔憐憫,就把銀子統統換成金子給我,讓我自己收著罷。”
賈赦聽了,奇道:“你小小年紀,拿這麼大一筆錢做什麼?”
惜春道:“我已經不小了,自己能為自己做主了。”
賈赦此時心情正好,便滿口答應,橫豎庫房裡也有金子,叫賈璉拿出一千兩來,也不過才六十多斤,送到惜春住的暖香塢。
賈璉看著惜春一個小姑娘孤零零地住在園子裡,身邊只有幾個大小丫頭婆子,竟也沒人提起讓她出園子,不覺有些憐惜,嘆氣道:“園子裡愈發冷清得很,人又少,你年紀還小,不如搬出去罷,我叫你二嫂子給你收拾幾間房子出來。”
惜春搖頭道:“很不必,我倒更愛這裡清靜。若二哥哥為我好,就叫人給我備車,讓我出一趟門。”
賈璉詫異道:“你出門做什麼?”
惜春淡淡地道:“我許久不曾見過楊家姐姐了,也就老太太送殯時才見一面,倒想她。”
賈璉便知是琳琅了,低頭一想,惜春也常去,兩家有交情,她家男人也不在家,沒什麼避諱,點頭答應了,叫人給她備車,送她過去。忙完,賈璉方回到自己的院落裡。
現今他住在榮禧堂旁邊的大跨院裡,原本賈珠夫婦所居的地方,約莫三十餘間房舍,十分闊朗軒然,喜得巧姐兒到處亂跑。
賈璉不見鳳姐,便問巧姐兒道:“你媽呢?”
巧姐兒道:“媽在祖母那裡。”
賈璉點點頭,他如今對鳳姐大失所望,也不在意,只盼著鳳姐一病死了,他好娶個填房,生個兒子,免得年近而立還被人笑話無子,於是抱著巧姐兒進去,父女兩個一起吃飯。
卻說鳳姐此時正在邢夫人房裡給邢夫人立規矩佈菜。
邢夫人坐在上首,眉眼間帶著一絲冷嘲,道:“我不吃這個火腿燉肘子,給我挾些茄鯗。”
鳳姐冷冷一笑,依言給她挾了茄鯗。
邢夫人嚼了兩口,又冷著臉道:“這菜冷了你知道不知道?叫廚房做新的來。”
鳳姐回頭吩咐平兒道:“沒聽到老太太吩咐?”
平兒暗暗為鳳姐擔憂,忙答應了一聲,半日,果然端著一碗新的茄鯗來,時值十月,只是端來的時候,桌上其他的飯菜都冷透了。
邢夫人吃了兩口茄鯗,筷子一撂,對鳳姐笑道:“這麼些年,我也是吃老太太吃剩的飯菜過來的,如今我也做老太太了,這剩下的飯菜就賞給你吃了。上回劉姥姥就說,就愛咱們禮出大家,婆媳不得同桌而食,想必你深知這規矩。”
鳳姐眼神一暗,滿腔怒火,隨即低眉順眼地道:“謝老太太賞。”
邢夫人笑道:“這才是咱們家的規矩。這不事翁姑,無子惡疾,可都是在七出之條上的。”說罷,又叫鳳姐服侍她洗漱,重新淨面勻臉,才笑嘻嘻地出了飯廳。
剩下鳳姐咬牙切齒地看著她的背影。
平兒嘆了一口氣,道:“奶奶,我叫人把菜熱一熱。”
鳳姐冷笑道:“熱什麼?誰吃她剩下的?不過一夕之間上了高枝兒,興的什麼!”
平兒扶著鳳姐往家裡走,途中勸道:“奶奶還是略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