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裡頭的燈芯,再罩上。
也是一盞燈,很小。
燃起來後,裴安吹了旁邊的那盞大燈,光線一下暗了很多,僅剩一道星火微光,他起身替芸娘讓出了位置,讓她躺去裡側。
成親之後,芸娘一直都是睡在裡側,已經習慣了,爬上去後躺在了他邊上,客棧的枕頭都是長形的雙人枕,芸娘那一躺,滿頭青絲散下,有幾縷鋪在了他那一邊,裴安怕壓到她,她又叫疼,躺下之前,先拿手撥開。
芸娘忙往裡面移了移,極有眼色地攏了回來,再轉頭,便察覺出他正偏頭看著自己。
他半個胸膛露在了外面,被褥只蓋到了腹部,雪色裡衣本就鬆鬆垮垮,他躺下後,衣襟露出了大片風光,那胸膛分明結實如石頭,她也吃過不少虧,可每回瞧著,還是會被撩得小鹿亂撞,此時他再這般歪著頭看著她,如切如磋的有匪君子,躺在身側,誰又能無動於衷,不受誘惑。
芸娘心頭一跳,忙岔開腦子裡的念頭,輕聲問他,“郎君,怎麼了。”
裴安倒完全不知道她心裡所想,問她,“剛才在外面,你要說什麼,繼續說。”
芸娘一愣。
裴安提醒她,“你說你知道秦閣老沒死。”
芸娘反應過來,點頭,“嗯。”,可她該說的已經都說完了,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裴安等了她一陣,見她沉默,一個字都沒吐出來,裴安眉梢又跳了一下,算了,要不弄清楚,估計她晚上也睡不好,裴安主動道,“程娘子是一名寡婦,我遇上她時,她正逢無路,我見她有一番本事,不過是順手搭救了她,旁的沒有,也不會有。”
他這一番話,沒有任何拐彎抹角,說得明明白白。
芸娘也聽明白了,雖然青玉說得有鼻子有眼,她心裡也曾動搖過,但即便他是真的納妾,也屬正常,她沒什麼好去介意。
完全沒料到他會同她解釋。
心頭驀然湧出來的一股歡喜,說不清是因為他對她自己解釋了,還是因為他沒納妾。
目光轉過去匆匆瞟了他一眼後,又快速地移回來,不敢多看,輕輕拉上身上的被褥,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才點頭,“嗯,我相信郎君。”
她這番小竊喜,裴安豈能看不出來,嘴角揚了揚,倒覺得自個兒先前那一番頗費心思地套她話,簡直毫無意義。
“還有。”裴安正色道,“記住,以後我不用你來保護。”
芸娘半喜半羞的眸子聞聲一頓,轉頭看向他。
“我堂堂七尺男兒,豈有讓自己夫人來保護的道理?”裴安聲音低緩,本就好聽的聲音,在夜色中多了一層慵懶,聽進人耳朵,很容易讓人品出寵溺的味道。
芸娘耳朵發燙,“不過是些水”
“今日是水,下回呢?”裴安扭著脖子看她,懶得給她講多餘的道理,直接道,“我是你夫君,是我應該保護你,不是你來保護我?再有下次,你不得魯莽,水潑了便潑了,我一個男人還怕冷不成?”雖說被她擋住的那一刻,心底有被感動到,但她是他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夫人,不是來替他擋災難的。
芸娘遲遲沒說話,因為鼻尖被衝上來的一股酸意刺激得發疼,一時說不出話。
他對她這麼好,她什麼都沒有。
青玉說她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了,即便幫不了他,也不能拖他後腿,可前路棘刺重重,誰又能說得準自己不會成為他的累贅。
他沒嫌棄,還說要保護她。
她咬了一下唇角,愧疚地道,“我身後無人”
“我要你身後的人作甚?”裴安輕聲一嗤,“我還沒淪落到要借女人勢力的地步。”
他說話間,依舊改不了輕狂的毛病。
芸娘:
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