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道:「這個提議,其實是王錫爵王次輔提出來的,這也算是一個權宜之計吧。」
「權宜之計是什麼意思?」蘇昊繼續問道。
李龍道:「依咱家看來,這王次輔當是頗為欣賞你的,聽說為了提拔你的事情,他還和申時行吵了一架呢。」
蘇昊道:「怎麼,為了我這個小小的六品武將,首輔和次輔居然還吵起來?那我豈不是太榮幸了?」
李龍笑道:「改之有所不知,朝堂之上,為了比這還小的緣由吵架的事情,也多得是呢。唉,說起來也是咱家照顧你心切,急了一點。若是咱家不請皇上下聖旨召你進京,兵部那幫人也會召你的,這樣內閣就會把你當成自己人了。現在這樣一來,內閣把你看成了咱家的人,豈能不給你使絆子?」
蘇昊道:「李公公真心待我,我本來就是李公公這邊的,內閣願意怎麼看,是他們的事情。為了當官而賣身求榮,這種事情蘇昊是做不來的。」
「哈哈哈哈,改之是真性情,說得好。」李龍大笑起來,蘇昊這個表白,讓他覺得頗為滿意。
蘇昊只是微微一笑,他剛才這話也是半真半假,更多是為了不得罪李龍。在蘇昊的心裡,對於拉幫結派的太監和朝臣都沒什麼好感,他沒打算與其中的任何一方結為死黨。不過,這種話是不能當著李龍的面說出來的,既然李龍想招攬他,他就投其所好,說幾句表忠心的話好了。
「改之啊,這些話咱們之間說說就好了,這天下畢竟是讀書人的,你可萬萬不能開罪於他們,否則你不但前途毀了,沒準還會墮入萬劫不復之道啊。」李龍真誠地勸告道,「這一次,聖上和王次輔好不容易才讓內閣同意給你授了一個六品的官職,你可要千萬珍惜,別因為得罪人而被罷了。」
「哦?居然給了個六品官?不知是個什麼官職啊。」蘇昊饒有興趣地問道,他現在身上還背了一個百戶銜,也是六品,但六品的武職與六品的文職相比,根本就拿不上檯面。
比如說,一個知縣僅僅是七品官,但能夠管轄一個縣的數十萬百姓,即便是比較清廉,一年撈上幾千兩銀子也是很容易的。俗話說,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這並不算什麼誇張的話了。
但武職就不同了,一個六品的百戶,能夠管轄的只是自己的百戶所,連上自己在內,不過是112個人。百戶所的收入,來自於屯田,也就是一個小型農場,滿打滿算,一年不過幾千兩銀子的產出,應付這100多號人以及他們家屬的吃穿用都有困難,自己名下能夠落下幾文?
正因為權力不同、利益不同,所以一個六品的武將在七品文官面前,基本上是抬不起頭的,武官向比自己低三個品級的文官行禮的事情,在明代並不奇怪。
聽到蘇昊的詢問,李龍便一五一十地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向蘇昊做了一個介紹。
萬曆和王錫爵都與蘇昊探討過治國方略的問題,對於蘇昊頗為欣賞,有委以重任的念頭。但萬曆與內閣鬧翻了,不敢主動提出提拔蘇昊,只能私下委託王錫爵去辦此事。王錫爵倒是內閣成員之一,無奈一說到蘇昊的事情,首輔申時行加上內閣的另外兩位大學士許國和王家屏都表示反對,王錫爵孤掌難鳴,只得妥協。
既然內閣不想讓蘇昊這樣一個打著閹黨標籤的人進入朝堂,王錫爵便想到了安排他到地方上去做些事情的念頭。此時,正好泗州、鳳陽等地的官員聯名上書,指責潘季馴治河不利,導致淮河中游幾府被淹,萬曆和內閣都頗為頭疼。王錫爵靈機一動,想到了派蘇昊去協助潘季馴治河的點子,這項工作在明朝官場中是數一數二的出力不討好的差事,讓蘇昊去辦這樣的差事,想必朝臣們總無話可說吧?
也許是因為萬曆和王錫爵聯手,內閣也不好一直不給面子,也有可能是因為內閣也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