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送來的四月糧草沒送到,他反而收到了籌措糧草受限的訊息。
他這裡的糧草一般會提前半個月送達,以往也偶有延誤,卻不會直接通知沒有籌措到。
但公文上的理由很合理,說是正值青黃不接之時,籌措軍糧有些困難,困難會延誤十天左右,讓他做好準備。
趙捷找來後勤一問,知道糧草再撐二十天都不成問題,放心了。
可是沒兩天他便收到命令,為防備楚軍,皇帝從鍾如英和盧真處各調了一支軍隊來援,趙捷這才察覺不對。
除了一開始兩軍互相推搡群毆外,他們沒再發生過沖突,他雖向上報告了,可這是邊界,這樣的衝突本就是常事。
有哪一次還沒大規模攻城就先派援軍來的?
四皇子從這裡過情有可原,可援軍此時來卻是不合理的。
趙捷一抖,卻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掙扎猶豫半響,還是忍不住先安排後路。
若是真的,他好歹能留下一條命,若是假的,就和以前一樣清理掉痕跡便是。
這麼多年來他能萬無一失,不就是因為他的這點謹慎嗎?
趙捷安慰自己,開始叫來自己的心腹,“立刻給二爺送一封信去,讓他和那邊聯絡,我上次說的生意要抓緊,順便把家裡的兩位少爺也帶去,若是……讓他們立即過去,不要再回來了。”
心腹明白,以前也有過兩次,他已經習以為常,只希望這次也和前兩次一樣是虛驚一場。
趙捷也希望是虛驚一場,但再希望也不得不早作打算。
等他又安排了人悄悄的去楚國那邊找陳象,這才起身若有所思道:“走,我們去刺史府看看王刺史。”
王宴自然也收到了訊息,從知道趙捷的糧草被推遲開始,他便時不時的脫光了衣服站在天井裡澆冷水,一邊澆一邊和上天祈禱這次能夠順利的熬過去。
王宴得償所願的病了,又特意餓了兩頓,臉色蒼白,發著低燒的躺在床上。
大夫看見趙捷便道:“傷口有些感染,所以燒了,如今正在抓緊用藥。”
趙捷目光深沉的盯著王宴臉上的潮紅,微微附身盯著他問,“王大人,你果真不知姚時的去處對吧?”
王宴青著臉道:“趙將軍,你讓我說多少次,我是真心想與你立這功的,要我說,姚時若不是自己逃了,耍了我們,那就是陳象把人藏起來賊喊捉賊。”
陳象沒有那個智商,趙捷直起身子道:“那就希望他是自己逃了吧,那樣對我好,對你,也好!”
王宴滿臉迷茫的問,“什麼?”
“沒什麼,”趙捷轉身便走,“王大人好好養傷吧。”
王宴的心腹悄悄的上來,低聲道:“人走了,但刺史府外留了好幾個人盯著,老爺,我看他已經起疑,我們走吧。”
王宴抱著被子起來,一口氣將藥全喝了,搖頭道:“我還能再撐幾天,此時若走了,之前的一切努力就全白費了。”
他前腳一走,趙捷後腳就能帶著整個兵營和這打下的半個江陵府投奔楚國。
那樣他就真的是大梁的罪人了。
雖然王宴不在乎名聲啥的,但也不想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百姓啊。
何況他勞心勞力的才把田地分下去,組織好春耕,轉眼就全變成楚國的,他這心得多堵啊,所以他說什麼都不能此時走。
王宴捂著紅通通的臉道:“只希望四皇子或鍾將軍的軍隊趕緊到。”
只要來一個,他這條命就算保住一半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趕到
王宴憂傷的捧著一杯茶坐在院子裡,仰著腦袋望天,幾乎是用手指算著自己的時間。
澆冷水弄出的高燒已經慢慢退了,但此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