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他的目光不由看向次子。
謝乾一看到他爹的目光便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不等他開口便道:“父親,我是不會出仕的,你知道這對謝家來說是好事,不然只怕謝家會雪上加霜。”
謝宏怒,“你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就好。”
謝乾撇了撇嘴道:“三十多年了都沒改過來,就是為了母親我都改不過來,你覺得我會為了大哥和謝逸陽改?”
謝宏滿身疲憊道:“就當時為了謝家。”
他的肩膀垮下,脊背彎下,他已經不是之前意氣風發,精神爍爍的謝大人了。
看他爹這樣,謝乾也心疼,然而他有自知之明,他真的不適合仕途。
“父親,謝家不是您一個人的,您沒必要把他扛在肩上,犯錯了就要罰,要我說您就不該給謝逸陽走動,他該判多久就判多久。”謝乾頓了頓又道:“不對,二郎的死查不出證據來,這一個他是不用判的。”
見他一臉譏諷,謝宏氣便不打一處來,忍不住拿起手邊的書砸他,“那是你侄兒!”
謝乾偏頭躲過,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二郎也是我侄兒。”
他目光炯炯的看向謝宏道:“父親可想過以後要怎麼教導謝省和謝暄?讓他們以為構害兄弟性命並不是大錯,只要自己沒有其他兄弟,長輩就不得不保他們?”
謝宏心中一痛,捂著胸口喘不上氣來。
林清婉和楊氏都問過他這句話,可他一直覺得自己沒錯,大郎是他唯一的孫子了啊。
他不能不保他,可現在被兒子這麼一問,他才真確的去思考這個問題,以後,以後謝家的子嗣會有樣學樣的兄弟蕭牆嗎?
見他爹難受得臉都白了,謝乾便忍不住一嘆,上前扶住他道:“父親,大哥和大郎的事我們別管了,您辭官回鄉吧,以後兩個侄孫我來撫養,哪怕是上樑不正,我也能把下樑掰過來,不會讓他們再歪的。”
謝宏就皺眉,“我辭官?那豈不是謝家無人在朝?不行,你侄孫年紀還小,說什麼也得熬到他長大。”
謝乾就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等謝省長大那得十多年吧,爹你還能活到那時候嗎?
謝乾抿著嘴看向他爹,覺得他爹要是現在辭官說不定還真能再活十幾年,可要是還做這官,估計難。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跟他爹的理念就不和,要是別人他早甩袖走了,可這是他爹,他不得不柔聲勸道:“您精神日短,可不能強撐……”
而與此同時,林清婉也收到了京城的訊息,謝延流放,謝逸陽也判刑了。
她嘴角微微一挑,將林玉濱支走後便把易寒叫來道:“謝逸陽會換監獄,你派人留意些,我不需他手殘腳殘,我要他腦殘。”
易寒愣了好一會兒才斟酌道:“瘋?”
林清婉但笑不語。
易寒便點頭道:“這個倒不難,謝逸陽現在距離瘋掉也就一線之差。”
“崔涼和烏陽如何了?”
“如常,王先生幫忙查過,他們二人是不乾淨,但沒有留下實證。”
林清婉就惋惜,“到底是大家族,比謝家謹慎多了,繼續讓人盯著,我們耐心要足。”
易寒低聲應下,見她沒有其他吩咐著才退下。
林清婉攤開桌上的紙,繼續寫規劃。
閱已經在建了,建房子容易,但要想經營起一家閱卻很難。
首先書籍便是一大阻礙。
林氏有很多藏書,但大多隻有一兩本,而她顯然不可能把這些書搬去閱,更不可能只在閱裡一本書只放一兩冊,所以她得印書。
很多書,林家書局都有現成的雕版,但更多的是沒有。
林清婉在考慮,是用活字印刷,還是讓人抄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