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個身份混進高門大院。
穿粗布、臉上抹黑、不塗指甲、裝不識字、能有多不起眼就有多不起眼的樣子,才好行事。
奇怪她身邊的女子是誰?
是小沐,飛花樓裡呼她“七爺”的呂小沐。
當她在客棧裡住著,開啟門看見小沐溼淋淋地站在門外時,曾一陣狂喜,以為是姐姐有什麼訊息,媽媽特地遣小沐告知。
但很快她的餘光便瞟到黑色信封,很厚的黑色信封。
“七爺,媽媽說,紫迷的事,全交給她,七爺還是先把這單做了。‘客人’不止一個,小沐也會同去協助。”
青離先驚後笑,老狐狸擔心她會敗露,開始讓接班人實習了。
不過確實,姐姐那方面,她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線索,還是交給耳目眾多的柳明鳳打探好些。
這,就是本章開頭那一幕出現的原因。
透過開頭那一番說話,青離已經判斷,跟許多貴族家裡一樣,昭陽侯鍾旗有一個門當戶對、不得寵愛、常年吃齋唸佛的正室,一個雖不見得年輕貌美但憑著資歷深久掌著內務實權、不犯大錯也難以撼動的二夫人,以及一個善抱粗腿、對上逢迎對下兇悍的通房大丫頭。
大夫人全名鄭明燭,二夫人全名管亦香,丫頭全名韓鴉兒。青離莞爾,正室姓鄭,管事的姓管,韓姓丫頭——諧音“玉顏不及寒鴉色”的“寒鴉”,倒都方便記得。
後兩個,都是要死的人。
除此之外,閻王爺的名冊上還有四位,都是侯府裡近年得寵的夫人或丫頭。
青離笑起來。
她心中酸楚之時,總會笑的。
混了幾日,青離已把府上地勢摸熟。若從天空鳥瞰,府宅基本是兩個小長方拼成的一個大長方,從大門進,先看見昭陽正殿,長樂、長春二宮分居兩側;用傳統觀念來看,屬於“男主外”的範疇,都用來會客議事,而一旦跨過了銜接著兩個長方的未央門,就幾乎全是脂粉釵環的天下了,包括主管膳食、裁衣、園藝等的後勤處所,也都在此處。在此之外,角門還連著一個偌大的園子,供女眷平日散心之用。周邊良田貨鋪,甚至一間寺廟也都隸屬侯府,由下人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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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五絃·紅粉化灰夜夜哭(2)
而她現在,就沙沙地踏著黃葉,看兩旁枯楊慢慢向後退去,與小沐一道跟在韓鴉兒的後頭,給孫夫人送東西去。
孫夫人是昭陽侯第四房夫人,小名嬌嬌,府上不少人覺得她矯揉造作,故作嬌嗲,不過目前侯爺似乎正好這口,是以勢頭一時無二。
“原來這裡有路,我上次去,竟是從園子裡走的。”呂小沐,也就是這裡的“淨兒”道。
“這條是大路,園子裡難走又繞遠,妹妹怎麼倒先認了那一條?”柳青離,也就是這裡的“慧兒”答。
這本是閒話,沒想到卻引得前面鴉兒突然停下來,立著眼睛向二人道:“白天可以,要是入夜了,就千萬別出西角門,知道嗎?”
“為啥?”小沐疑惑。
“問那麼多幹什麼!”
“聽說太夫人年輕時,曾在那單獨闢了一頃田供府裡早夭的女子埋骨,起名‘紅妝斜’。每逢風雨時,似有人歌哭,韓姐姐是怕你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白白送了小命。”青離笑道,卻給小沐丟個眼色,將“不該看見”四字咬得略重。
這幾日來,青離捕風捉影,瞭解一點管夫人與內務房總管閻仁的關係,聽鴉兒這麼一說,看來不但真有其事,連幽會地點都知道了。
這層關係,政治意義應該大於感官意義。
因為閻仁是閹人。
明朝的宦官很有名,報考熱度不亞於現在的公務員,有記載說,萬曆年間,曾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