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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的身子只著一件極其不合身的布褂子,在二月底的冷風中瑟瑟發抖。

“我……我沒有饅頭了,我給你錢好不好?”荊涼夏看著小孩子連鼻涕都給凍住了,不免有些心疼,這京城中心,還有如此窮困潦倒的難民,也真是讓人膛目結舌了。

這話剛落,荊涼夏就後悔了,原本躺在地上不願起身的幾個難民,頓時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從地上爬起來,接二連三地跪在荊涼夏面前。荊涼夏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幾個人,原以為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老者,可從破席裡鑽出來的竟然無一不是正值壯年的壯漢!

一個個有手有腳,只要肯做勞工,如何會在這髒亂的小巷中如螻蟻般苟且偷生,這些懈懶之人根本不值得一絲同情。

朱掌櫃見其餘人都一個個圍著荊涼夏,忽然鼓著眼睛,站起身來,用乾瘦的胳膊揮舞著,口中大喊著:“滾!走開!都滾!”那些人遭到朱掌櫃的莫名驅趕,慌忙地後退幾步,因為許久沒吃東西,他們體虛得幾乎站不起來,又一個個躺回了破席之中,只一雙精亮的眼睛眼巴巴地打量著面前如同女菩薩濟世的荊涼夏。

“你是畫仙……你是畫中女子……對不對?對不對?!”朱掌櫃將那些人趕走之後,轉過身瘋魔般地諂笑著,弓著身子,低聲問道,他賊溜溜的眼睛一如往昔般,閃著生意人的精明。

“你認錯人了。”荊涼夏皺著眉頭,後退一步,看見朱掌櫃這副模樣,著實讓人作惡。

“我不可能認錯!我帶著你們換了十餘個城池,你們是我爹花了大把銀子,賠了身家性命才換來的。我看你們的畫像看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認錯!”朱掌櫃激動地跪在地上,僵硬的面孔如同一張皺了的狗皮,硬生生掛在臉上。

“荊涼夏!你是第十二幅,對不對,你是臥榻圖,對不對?黃衫美人,背靠粉桃。我就知道你們會活過來,哈哈哈……”朱掌櫃沉著聲音,猙獰著面容,低低地吼著。

荊涼夏後怕地又後退幾步,待思索一番,荊涼夏上前揪住朱掌櫃破損的衣襟,低聲著問道:“十二幅圖,八幅進了京兆府,還有三幅呢?!”朱掌櫃看了一眼荊涼夏,低低笑了起來,荊涼夏見他半晌不說話,惱怒道:“你說不說?不說我殺了你!”

“哈哈……我帶著你們風風雨雨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你要殺我,你就別想知道另外三幅去了何處!”朱掌櫃忽然低低地笑起來,他將荊涼夏的手慢慢從自己衣襟上挪開,精亮的小眼睛緊緊盯著荊涼夏。看著他這個樣子,荊涼夏恨不得直接給他一刀,就如上輩子,她捱了一刀那般乾脆利落。

“官兵來時,除了銀子你什麼都不敢帶走,將一車的畫留在那裡!如今十二美人圖現世,若是被人發現我們從畫中而出,必定掀起一番腥風血雨!”荊涼夏恨恨道。

“我還不是為了保命?若是被官府發現那一車都是春宮圖,我可能躲過那牢獄之災?逃走之後,過了兩天,我的錢袋也被人偷了,我可算是真的流落於世了……”朱掌櫃越說越低,直到聽不到他的聲音。須臾,他慢慢抬起頭來,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緊急抓住了荊涼夏的裙襬,將頭埋在荊涼夏的裙襬中,一聲高一聲低地說道:“畫仙,大仙,大神,你帶我走吧,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幹活掙錢,我再在這待下去,會餓死的!”

荊涼夏厭惡地一腳踢開朱掌櫃,冷冷道:“你有手有腳,又無妻小,不過就是養活自己一口,饒是這樣,你還做不到嗎?”

朱掌櫃一聽,心中大驚大急,他慌忙跪著上前幾步,重拾荊涼夏的裙襬,抽泣著道:“我試過,那些重活我一點都做不來。大仙,你是大仙,你定然能養我一世對吧?我可是帶著你們跑了二十多載,你們過得無憂無慮,不是在隔間就是在暗室,從來無人打擾。如今,你也應該報答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