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朕一個回覆,若是隻看塘報,要你等錦衣衛和東廠何用。”
下面兩人一起磕頭遵旨,崇禎疲倦的讓他們退下,兩人跪拜之後離開,王承恩跪在地上,偏頭看看兩人的背影,眼中變幻不定。
王承恩站起來對崇禎道:“皇上要不要吃一碗燕窩羹?”
崇禎眯著眼沒有說話,王承恩低聲道:“皇上是否還在擔憂張家口之事,其實奴婢聽人說過,這張家口中商人通奴或許確有其事,且與朝中頗有瓜葛。”
崇禎微微轉頭看他,然後搖頭道:“朕說了,這不是張家口的事情,朕憂心的,是登萊與遼鎮的瓜葛。祖大壽躲在錦州,連寧遠都不回,即便勤王之時,也只是派吳襄、祖寬之流,朝令不行遼鎮久矣,吳襄幾次拿回真夷人頭,皆與登州鎮大捷相隔不遠,其中的道道,朕難道真不知不成。”
王承恩小心的道:“曹老公還管著京營戎政,料理東廠的時候少了些,想來不是故意錯漏,也或許那鍾財生果真是個冒失之人,被遼鎮攛掇才生出這等事情,奴婢聽說自古猛將都是個粗暴性子,或許便是說的鐘財生這等人。”
崇禎嘆口氣道:“遼鎮難制,登州一向還算聽調,如今若真是兩方勾結。於朝廷遠非益事,朕所憂者。朝中說遼鎮好話之人不在少數,便是祖大壽亦有人開脫。如今想想,為登鎮說好話之人比之遼鎮更甚。難道他們都不明白,朝中眾臣也好,禁中內官也好,若是朝廷都沒了權威,他們又去何處得來好處。”
崇禎說完就閉上眼睛,長長的嘆著氣,王承恩偷偷抬眼,看著崇禎兩鬢的少年白髮。眼中不由有些溼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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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前,王承恩從宮中出來,回了自己在東華門外的家中,這裡也是一個寬大的豪宅,其中的花園就有三個,各處走動的僕人和丫鬟往來不絕,見到王承恩都下跪問好。
王承恩這個宅子是陳新送的,不過僕人都是他自己弄來的,他弄的辦法也不是買家奴或是招募。而是直接從京營和錦衣衛佔役而來,也就是說,這些僕人實際上都還有工資的。
按照朝廷的規矩,宮中的管事太監都可以有僕役。名叫私臣(注1),人數從二十五人到六十人不等,舊例是太監掌印者六十人。餘皆五十五人,左少監四十人。監丞三十人,典簿二十五人。餘下職務遞減(注2)。有了這個由頭,這些太監又有職權,大肆侵佔軍匠、軍戶、京營人員,有職權的太監佔役都是上百計,二十四衙門的管事太監基本都佔役三百人上下。
另外朝中大員和王侯佔役亦不在太監之下,也即是說,他們不但要佔兵額,還要領這些兵的兵餉,朝廷相當於給他們養僕人,京營和錦衣衛的空額便是如此來的,明中時候清理京營,二十多萬兵額只有五萬在營,青壯僅兩萬。京師官員宦官王侯多如牛毛,京營那十多二十萬兵額還不夠大夥分的,誰要整頓京營就是跟整個京官群體為敵,豈有能順利的道理。
就王承恩的地位來說,雖然職務不能和司禮監秉筆相比,但宮中能在皇帝面前晃來晃去的就只有他,數個年頭下來,皇帝一直頗為嘉勉,這個地位是司禮監都不敢輕視的,反而要對王承恩多方討好,所以他在宮中也是排的上號的,佔役也達到了三百餘人。
這位年輕的富翁在後院的花園緩緩散佈,身後跟著二十多個僕役丫鬟,比起皇帝的排場不差多少。王承恩一路走一路低頭想著事情。
他很明白崇禎的困境,祖大壽已經成了錦州和寧遠的土皇帝,而登州鎮是對付後金和遼鎮的利器,這次在張家口卻出現合流的跡象,自然會讓崇禎頭痛。
此時外邊的門子來報,說張大會來了,王承恩停在原地靜待片刻,抬頭對門子道:“你就說咱家不在,最近都不回宅子,讓他以後少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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