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泰如時,劉昭禹的漠然,心中不由黯然,徐汝愚勉強說道:「內廷傾覆、諸侯立國、舊族復闢、呼蘭南侵,這都是不遠的事情,又都是丟擲的置縣策激化所致,怨不得老爺子不願見我。」
方肅說道:「天下積弊到今天這種地步,已是積重難返,內廷令旨尚出不了八百里秦關,難道能指望這樣的內廷來領導眾世家抵抗呼蘭異族?若無汝愚這幾年謀劃之功,南平舊族已然北上復闢,那時天下更是一團糟,呼蘭南侵,更加阻止不住。老爺子乃是內廷故吏,一時擰不彎來。」
「內廷傾覆是遲早的事,肅川未行《置縣策》,不過谷石達在安定集結兵力,準備沿著涇水侵入西京。」陳預邁步進來,定睛望著徐汝愚,說道,「攻下白石,兩家在界地減兵養息,汝愚可願意?」
第九章 家國天下
陳預登堂入室,女眷童子摒息退出去,方肅神情一沉,掉頭看向別處,陳子方不作臉色,目光也略顯淡漠了。
徐汝愚見他進門便說白石之事,也覺突兀,望了陳昂一眼,不知如何接他的口。
陳昂站起身來,說道:「也罷,子預既然來了,這裡就讓給你們議事吧。」徑直走了出去。
陳預見他鐵心不理陳族之事難免黯然,心裡生怕方肅、陳子方也袖手而去。
方肅見陳預望過來,鼻腔冷哼一聲,終是沒有站起來。
徐汝愚說道:「和議之事自有許亭易、梅立亭二人在,父親罹難灞陽城下已有十年,我將往灞陽祭奠。」
「界地息兵的事由許梅兩人與益行議之即可,但是聯攻白石之事,卻要汝愚親下決斷才行。」陳預又說道,「既然是十年祭,我也少不得要去拜一拜。」
徐汝愚搖了搖頭,說道:「還是我只身前往的好。白石之事,東海以為時機到了?」
陳預當然不會相信徐汝愚隻身前往灞陽只為十年祭,見他對白石一事有所鬆動,也無暇慮及其他,說道:「江津易族、清河李族背後牽制,令我東海數年無法攻下白石,尤為可惜。但是豫章一戰,南平滅霍家六萬精銳,震驚天下,使得永寧、荊郡形勢大變。霍家四萬殘兵退出荊北地區是遲早的事,那時永寧就要直接面對南平舊族勢力。世人皆知許伯當、公良友琴與南平之間的關係,易封塵此時只怕比誰更焦急滅許伯當。」
方肅冷聲說道:「二叔既然看出易封塵心急此事,應遣使去江津啊。」
「易家將與越郡共擋南平舊族,易封塵會更願意與汝愚同氣連枝。」
徐汝愚輕笑起來,說道:「越郡不止我一家,何況我部只在鳳陵一角與荊北地區相連,實打實的算來,那處防線尚不足十里,用不著我憂心如焚。」
「衛將軍張續親率青衛軍鎮守鳳陵,衛戍十里防線,難不成想窺機進入荊北?」
「南平戰略重點不在東面,我想從荊北分一杯羹,也無不當。」
陳預定睛看著徐汝愚,一時也辨不得他話中的虛實。
方肅暗忖:陳預卻是當局者迷,汝愚已是一代雄主,怎會再輕易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觀他言行,倒是有意與東海、江津聯手分取白石,只怕去年萬嶸背離的事還堵在他心裡。說道:「龍遊雖屬東海,但是萬嶸其聲不小,有他擁重兵梗在東海與雍揚之間,兩家界地息兵之事便作不了數。汝愚心中有這樣的顧忌吧?」
徐汝愚略有些詫異的看了方肅一眼,看見他眼中斂起的笑意,會心說道:「萬嶸去年揹我而附東海,又刺我雍揚背腹,令我如梗在喉,我不願傷兩家和氣,所以隱忍至今。聯手攻白石也是我的心願,但是萬嶸窺我側後,無法安心也,正如子肅所言,在其他界地息兵尚可,在廣陵一帶,我必置重兵以防萬嶸。」
陳預說道:「萬嶸雖附我陳族,但是要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