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如今的精神狀態和生活習慣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年的軍人風範了,雖然我不知道當年的渡鴉之王性格如何,但肯定不會是眼前這樣渾渾噩噩混日子的模樣,其他被深淵改造過的希靈使徒也不少。我還真沒見過哪個會像她一樣懶散的。
“一方面是確實有些累了,另一方面是希爾維亞嘛,”貝拉維拉不甚在意地說道,“她不僅僅是新生人格那麼簡單,她也是個完整的靈魂,有自己的想法和性格,所以平常我影響她,她也影響我,慢慢就變成這樣了。精神分裂的日子不是你想象的那麼輕鬆的。”
“算了,反正你別掉鏈子就行。”我把這個話題暫且揭過,然後提起正事,“虛空大災變和深淵希靈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沒什麼想說的?”
“能有什麼想法呢?我和你一樣驚訝和不知所措,”貝拉維拉臉上有些無奈,“在深淵區的日子是渾渾噩噩的,我們就像被切除了部分腦組織的碳基生物一樣在混沌狀態活動著,執行任務,打打殺殺。根本沒機會了解那些不該被我們瞭解的東西。深淵希靈可能是個優秀的計算者,但絕對不是個聰明的統治者,她用程式化的方式統治深淵區,導致除了研究者之外的所有使徒都只知道服從命令。而不知道探究真相。我們只能被動地為她提供計算力,卻不知道自己計算的是什麼東西——在深淵區那麼多年,我為大業四處奔波,但實際上我和其他人一樣完全不知道大業是個什麼玩意兒。就連現在終於知道它的真相,也是加入你的陣營之後才知道的。”
深淵希靈統治下的深淵區就像一個實驗基地:她是基地的最高主機,剩下的一切都是她控制下的裝置和觀察樣本。她從節點處汲取計算力來推演自己的大業。但那些節點卻沒有機會了解在自己的思維核心中流走的資料到底是什麼東西。深淵區內軍閥混戰,勾心鬥角,甚至會出現派閥吞併和勢力滅亡這樣的惡**件,然而深淵希靈卻從來沒有出手阻止過,這是因為她根本沒意識到這有什麼危害:舊的軍閥滅亡自然會有新的軍閥興起,只要深淵區的節點數量沒有銳減,深淵希靈就認為一切正常。就好像人類的大腦——它思考,判斷,關注著比自身更宏觀的世界,但它從來意識不到構成自己的那些腦細胞的生死存亡,只要這些細胞在大環境上保持著一定規模和秩序,那麼對大腦而言就是“一切正常”。
從這一統治體系下解脫出來的貝拉維拉當然會滿腹怨念。
但在抱怨了一通之後,貝拉維拉還是有點感慨地話鋒一轉:“其實也多虧了這種程式化的統治吧……她把深淵區整個變成了一臺效率驚人的計算機器,每個人都不需要知道多餘的事情,這樣就能把儘可能多的計算力資源投入到一件事上,她是‘大業’的唯一知情人和執行人,所以整個計劃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浪費。如果不是如此,恐怕沒人能完成‘大業’……解析對岸發來的資料,重構虛空模型,搞明白深淵和架橋之類的關係,這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搞定的事情吶。”
“這麼說倒該感謝她的鐵腕政策了,”我扯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然後趕在貝拉維拉反應過來之前把最後一塊點心塞進莉莉娜嘴裡,“你別跟客人搶行不?你多少是個店長,有這麼做生意的麼!”
“切,你多少是個房東,大方點會死麼,”貝拉維拉嗤之以鼻,隨後皺起眉來,“深淵希靈的鐵腕統治確實保證了大業能順利走到今天,但說什麼我也不打算回去了……你不知道深淵區的生存環境有多糟,三人行必有一個想弄死你——就這個節奏。”
我:“……”這傢伙對地球文化吸收的挺透徹啊。
我正打算跟貝拉維拉好好探討一下深淵區的人文環境問題,就突然聽到小店門口傳來一陣悅耳的風鈴聲,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看樣子有人對我的怨念頗為嚴重呢。”
我循聲望去,看到一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