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狀態,那雙深褐色的眼珠緩緩從最左邊轉移到最右邊,然後再慢慢轉回去——希靈人似乎沒有瞳孔,因此我看不出他是否對實驗室頂部的燈光感覺不適,但塔維爾仍然立即下令減弱了整體照明。終於。先祖劇烈地眨了兩下眼睛,彷彿從一個長久的夢中猛醒。他的胸口突然高高抬起,然後伴隨著一聲沉重的呼吸慢慢放鬆下來。隨後,他僵硬地抬起雙手,似乎想撐起身體。
“砰”的一聲,他撞到了水晶棺槨堅固的艙蓋,這個沉睡已久的希靈人愣了一下,開始用力敲打四周的水晶殼層,我猜他可能以為自己被抓住了——一個正常的反應。
“準備開啟容器。”珊多拉立即說道,塔維爾開始飛快地檢查容器內外的環境平衡度,因為她必須確保先祖的軀體已經能適應外面的環境。這耗費了十幾秒時間,而先祖在一開始還嘗試破壞四周的水晶殼層,但他大概很快意識到周圍的陌生人沒有惡意,於是帶著好奇的神色看著我們。
“滋滋……”一陣洩壓似的聲音從密封艙四周傳來,隨後水晶艙的上蓋平穩地向一旁滑開,原先躺在裡面的中年人等艙蓋完全開啟便猛然坐了起來,身體靈活的彷彿從未經歷過那漫長的死亡過程一樣:塔維爾已經徹底修復了這具軀體,現在他處於生理上的最佳狀態,只要精神上也沒什麼問題。剛剛復活的先祖就是最健康的,完全不會有休眠綜合症之類的情況出現。
試驗平臺緩緩降低到地面高度,剛復活的先祖帶著有些生硬的表情從水晶容器中走出來,然後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他眨眨眼,困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巨大的實驗室。不知名的神秘裝置,光怪陸離的光束和水晶。忙碌的白衣研究員,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容貌一模一樣的女性。對一個大夢初醒的人而言,這場景確實容易使之陷入混亂。我想他的記憶應該還停留在在飛船被毀緊急逃生的時刻,當年的最後一刻和眼前的景象偏差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對方完全回不過神來,你可以想象自己在熟悉的臥室中上床睡覺,閉上眼之前看到的還是自己家的天花板,結果張開眼的時候天花板變成了宇宙星空,身邊圍著一大圈大腦袋的外星人小孩,自己胸口還掛著個牌子,上面寫著:地球人標本,xxxx至xxxx,已滅絕——這個比喻不太恰當但你們就湊合著聽吧,我也有點混亂了。
“你感覺怎麼樣?”作為專案負責人,塔維爾總算想起來自己應該首先開口說話,她小心地靠近一步:這個舉動引起了先祖瞬間的戒備,不過後者很快放鬆下來,他只是從休眠中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環境而有些過於緊張而已,周圍人有沒有敵意他還是看得出來的:“我記著飛船失控的警報……我這是在哪?你們是路過的其他宇宙的艦隊?你們救了我?”
“請放鬆,要解釋的事情很多,”珊多拉努力恢復了鎮定,她讓塔維爾先把自己那一大堆質量投影收回去一些:畢竟這陣仗看著有點嚇人,隨後她的視線落在先祖身上,“你的飛船已經墜毀很久很久了……久遠到你可能都不相信,所以我要說的可能大出你預料,首先是你的船員……”
“我的船員在哪?”先祖立即追問道,他的思維正在逐漸變得活絡起來,飛船墜毀前的情況是他最先回憶起來的,“我的飛船在哪?”
“你的飛船在離這不遠的格納庫中,不過我們只找到它一半的殘骸,”珊多拉斟酌著用語,“至於飛船上的乘員……他們還沒有復活,用你容易理解的說法,就是暫時還‘死’著。”
先祖一下子被這個說法弄懵了,他那個時代定然是不能跟希靈使徒一樣成天把復活掛在嘴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