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我整個黯月都是這模樣,”淺淺皺著眉,難得她也有對某個新環境不感興趣的時候,“這地方解析度也太低了點。”
“不至於,別的地方還是比這兒強點的,咱們在地面上不是還看見黯月上有海了麼。”我選定一個方向,一邊走一邊隨口說道。
冰蒂斯正在讓她的蝨子精跟蹤那個龍女。在後者抵達目的地之前我們應該有一小段時間瞭解瞭解這顆星球的情況,叮噹從我兜裡鑽出來,很自覺地充當起生物雷達,為眾人指示有生命反應的方向:她的力量是我們中唯一敢稍微放心大膽地使用的。生命女神的威能可以和當地生物融為一體,即使墮落使徒掃描到這顆星球也頂多會以為這邊的生態圈正在膨脹,剩下幾人的力量就不一樣了。
我們走了沒一會。再回頭看那個傳送站就徹底看不見了,一切都消失在重重濃霧中。天地僅剩的景色就是我們這一小撮人,周圍一小片能看清前路的石頭灘。以及無處不在的霧和天邊那幾乎快要熄滅的陽光。安娜不安地縮縮脖子:“你們知道往哪走?我怎麼覺得自己已經迷路了?”
“閉嘴跟著就行,”冰蒂斯頭也不回,“我們的‘眼睛’不受這些濃霧影響。”
鐵騎士三人組紛紛哦了一聲,牽著自己的戰馬緊隨其後。
冰蒂斯跟我並排走在一起,邊走邊分析這裡的環境:“這些凝滯的濃霧不是一個單純的魔法效果,而是一個改變了星球執行規律的大規模持久術式,執行方式有點像妾身在地上人那裡看到的咒術,但水準極高,目前應該已經在地上失傳了。地表深層有被魔能長期影響的殘留反應,時間大概在距今兩千年左右,應該是第一次黯月戰爭結束之後不久,妾身猜測那可能就是當年改造這顆星球的力量。戈壁灘上的灰黑色石塊是高度氧化的附金屬礦石,這裡應該經歷過高溫和奧術能量沖刷,時間也在兩千年前,沒猜錯的話這意味著這裡曾經是戰場。最後這點有些意思:看樣子一次戰爭在地上結束之後又在月亮上打了一陣,就圍繞著這個天地橋打的……”
我還記著女神教典裡提到的一次戰爭的結束:女神親臨,摧毀了原罪民軍團並一劍斬殺已經瘋狂的山地蠻人之王,隨後將所有原罪民驅逐到黯月上封印起來。如果按照這個歷史,那麼原罪民到黯月上之後就是黯月惡魔了,放逐之後戰爭就已結束,這顆名為“瑞德穆恩”的星球徹底成了黯月民的天下——那麼他們在傳送站周圍打什麼?
自相殘殺?還是有緊隨其後的地上人聯軍沒來得及撤離,於是在這裡和黯月惡魔們產生了火拼?我覺得這兩個都有可能。
總之事實又和女神教典裡說的不一樣:戰爭並非在天地橋關閉之後就立刻結束了,在地上的戰鬥平息之後,黯月這邊的傳送站附近又打了一場惡仗,並造成一片在兩千年後仍然死氣沉沉的戈壁灘。
至於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怕就只有當年那四個人知道了。
我的視線放在喬身上,精靈是個壽命很長的種族,不過每個世界的精靈壽命都不一樣,有些世界的精靈幾乎永生不死,而這個世界的精靈還達不到這種程度:他們也只是壽命比人類長些的凡人種族,因此喬的母親那一輩還知道些當年的秘辛,卻沒來得及傳到他這一代便戛然而止了。
一陣沙石滾動的聲音傳來,喬的耳朵突然一抖,下一秒便拔劍出鞘,他握著武器弓步低腰,渾身肌肉筋蹦起來,臉上帶著緊張的神色:“我感覺周圍好像有什麼東西!”
約瑟夫和安娜也紛紛拔劍出鞘,站成一個三角形迎著前方,三名老資歷的騎士已經感覺到某種帶有惡意的東西正在靠近這裡。我們幾個當然更早就感覺到了,不過來者也沒什麼威脅,冰蒂斯連抬抬眼皮的興趣都沒有,只有淺淺露出好奇的神色:她對什麼都好奇。
伴隨著一陣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