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冒險者身旁已經圍了數量相當多的圍觀群眾,鎮上的居民都帶著七分好奇三分敬畏的目光打量著這些代表著力量與知識(順便還有高階公務員待遇)的“英雄”們,偶爾會有冒險者從隨身的行囊中取出什麼小玩意兒在這些平民眼前晃一下,不管那是什麼東西都能引發一陣小小的驚歎:普通老百姓壓根不懂古代裝置,但他們就是覺得厲害,從遺蹟裡刨出的鏽鐵棍在他們眼裡恐怕都是七彩的。
“第一批出發的是比較有資歷的老手,他們負責確定通往遺蹟的道路正確並且安全,同時確認遺蹟外圍的危險程度以及完好程度,好給第二批的人做準備,”賽琳知道我對冒險者的事情感興趣,於是主動在旁邊介紹,“普通人只能看個熱鬧,您這樣的學者大概也不會真去研究怎麼團隊作戰,但冒險者內部的行動規矩卻不少,他們看似單幹,但其實有著一個整體的行規,在教會人員的現場指示下,陌生組團的冒險者也能迅速做到基本配合。必須做到這點,大部分古代遺蹟都不怎麼安全。”
最後賽琳又忍不住嘀咕起來:“話說很多冒險者也有些不講規矩啊,從遺蹟裡帶出來的東西是不能隨便展示給平民看的。當年雷夫從來不會犯這種輕浮的錯誤。”
雷夫?是艾露父親的名字麼?
在提到自己那失蹤多年,恐怕早就身死異鄉的丈夫時,賽琳臉上總是有濃得化不開的憂鬱,不過她還是努力振奮起來,對門口的艾露大聲招呼:“艾露,來幫忙收拾桌子,媽媽等會要去教堂,今天好好看家,不要到處亂跑了知道麼?”
“嗷,知道啦!”小姑娘立刻跑回來幫著做家務。但她很快就期期艾艾地看著賽琳,“媽媽……我也想去教堂!去看冒險者們!”
“不行,絕對不行,”賽琳露出很少見的嚴肅表情,“今天不是去教堂玩的,而是聽冒險者彙報遺蹟的事情,普通人不能過多接觸那些禁忌知識,會腐蝕人的心靈——尤其你還是個小孩子。”
艾露頓時扁著嘴嘟嘟囔囔地走開了,而我這時候已經產生興趣:貌似賽琳要履行她作為一個神職人員的義務。去跟那些冒險者接觸?她不是已經不管事了麼?
我好奇地問了一句,賽琳立刻微笑著解釋起來:“我只是離開了大教區,而且這地方平常很清靜沒什麼太重要的宗教活動因此顯得清閒而已,但作為神職人員。責任是伴隨一生的。每個古代遺蹟周圍都要有神職人員作為‘區域監護者’,平常的任務就是看管遺蹟防止有人私自探索,而在遺蹟開放之後我們則就地作為神權代表來管控整個探索行動,從第一批冒險者完成初探。直到最後一批冒險者離開,這中間都是我工作的時候。這其實是個很清閒的工作,因為很多遺蹟有可能數百年都不會開放。在附近駐守的祭司等於是賦閒在家,很多成家立業脫離了宗教核心的神職人員都會接受這麼個任務在某個遺蹟附近安定下來,當初我和雷夫在這裡落戶一方面是為了艾露,另一方面就是因為教會需要在這裡設定一個監護者。”賽琳大致解釋了一下教會的又一項工作,隨後對我發出邀請:“學者先生應該也準備前往遺蹟了吧?那要不要先隨我去教堂一趟,聽聽第一批冒險者的見聞呢?”
我早就等著對方這句話了,當然立刻點頭。
這時候那十幾名冒險者已經在幾個當地人的帶領下來到了賽琳家大門前,這些五大三粗吵吵鬧鬧的“自由職業者”一進入門口十米範圍內就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甚至隱隱約約排列成了某種尊卑有序的隊伍,這一幕令人很是在意:我之前只看到了賽琳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單身母親和家庭婦女的一面,感覺這只是個生活辛苦的女性罷了,後來在交談中才慢慢了解到她作為神職人員的一面,但那也沒產生什麼質感,直到現在,看著門口那些恭恭敬敬的冒險者,我才對賽琳的身份有了點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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