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姐姐她們,但現場其他人的身份他應該也知道,包括神族條子五人組們。我看出他現在相當尷尬,於是打算開口打破沉默,不過姐姐比我更快一步,她點頭示意圖拉佐坐下:“放鬆,坐吧。今天暫時忘掉那些事,就當成一次普通的做客好了。”
“陛下,您……”圖拉佐猶豫著,好像他挺難理解眼前的情況——當然,按照舊帝國的“習俗”,眼前這情況確實讓他挺難理解。他的話只說了一半,不過我知道他是想問問姐姐把他叫來到底是想做什麼: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那個鐵血皇帝身上,眼前表情柔和,彷彿普通居家女性一樣的“皇帝陛下”。讓他難以想象。
“沒什麼。之前就說了。只是讓你來做客,我對你有點好奇,就這樣,”姐姐大人看著圖拉佐。“說了讓你坐下。”
“哦,哦。”老人彷彿接受命令一樣,本能地先繃直身體,然後才在我們面前落座。我好奇地看著他:“話說你來之前。奧拉怎麼跟你說的。哦,奧拉就是旁邊這個。”
“皇帝陛下召見,”圖拉佐坐得筆直,彷彿在做軍事彙報,最後他還補充了一下,“嗯,就是這六個字。”
我默默地看了奧拉一眼,對方的表情是個全反射的鏡面……
“嗯咳,”珊多拉突然出聲,她看著圖拉佐。“對你們的判決結果我也知道了,最終撤銷了死刑。改為一級流放。”
“是的,”圖拉佐的表情有些釋然,“有點意外,我們沒想到自己在叛國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免除死刑,如果是舊帝國……”
“舊帝國也會是一樣的結果,畢竟你們用軍功補救了當年的罪,即使說到叛國,你們也只能算從犯,”珊多拉淡淡地說道,“而且說實話,一級流放並不是什麼輕鬆的結果,你應該知道一級流放的內容。”
圖拉佐聞言,慢慢點頭。
“按照一級流放的規定,你們要被放逐到一個遠離發達區的荒蠻世界,被剝奪一切技術和工業基礎,也不會有任何生存工具,你們要在一個原始星球上贖罪,從石器時代開始,整個文明從頭再來。流放宇宙經過了嚴格考核,確保你們已有的知識和科學常識無法在新世界生效,在流放的歲月裡,你和你的族人將不得不從頭學習一切,包括如何獲取食物以及冶煉金屬,你們要重新認識世間一切物質,以製造出原始的工具。流放世界唯一可以保證的,只有“適合生命生存”這一條。”
“這將是一段艱苦的流放歲月,”珊多拉最後補充道,“流放會一直持續到你們能重新踏出自己的宇宙那天,到那時候帝國才會解除你們種族的罪人烙印。而在這個過程中,會有很多人老死在流放的路上,你們的壽命很長,但恐怕你們這一代人甚至都活不到離開星球的那天——一個文明,從矇昧初開一直髮展到離開母星,是一段九死一生的路,百分之九十的智慧種族都會在那之前倒下,雖然你們帶著開化的頭腦踏上起點,但一級流放所選擇的世界不會讓你們有任何捷徑可走的。在歷史上,一級流放幾乎可以看做是另一種慢性死刑。這些你應該知道。”
“您已經說了,至少允許我們帶著開化的頭腦,”圖拉佐臉上帶著淡然的表情,“這已經是莫大的恩賜,這會讓我們活下來的。梅洛瓦人已經浪費了一次身為開化種族的通行證,現在……從頭再來一次或許也不錯。”
“你能這麼想最好,”珊多拉點點頭,“希望你們真的能重新來過——就個人而言,我還是希望在若干年後,看到你們的後代重新出現在我面前的。”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還是感覺這簡直太奇怪了:一面是帝國的統治者,一面是因叛國而即將踏上流放之路,此生都要在一個荒蠻的原始星球上度過的囚犯,他們卻這樣面對面,心平氣和地談論著即將開始的漫長刑罰。圖拉佐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失落和對未來艱苦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