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跟在林律左右的安和,則託張所的福,沒有人過來敬林律,他也跟著被略過了,直到這時他才明白過來,原來林律事先要求自己跟他同坐,是有這個用意在裡面。
某些時候神經比較大條的安和此時難能可貴地,捕捉到了一波來自林律師不顯山不露水的關懷。
意識到這點的他心中流過一陣暖流,安和不動聲色地端起林律的碗,給他盛了滿滿一碗新鮮鱸魚湯,看了周遭一眼,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才將碗輕輕放回到他面前。
林律默默看著他動作,嘴角微微勾起,眼底的笑意讓他本就深邃迷人的眼眸,平添了一抹鮮亮的色彩。
可惜熱鬧的席間沒人捕捉到,那張向來沉穩肅穆、無懈可擊的俊臉上,曾露出一個短暫卻能直抵人心的瑰麗笑容。
舀一勺魚湯入口,味道格外鮮甜可口。
林律從h市回來之後有一陣沒有早起跑步了,胳膊剛一恢復,他馬上拾回了經年累月養成的老習慣。
只不過運動量比之從前減了許多,因為他把早上的晨跑時長勻了一部分給晚上的夜跑。
安和之前最大的運動量,就是週末跟蔣義約著一同出去爬山,他並不是一個多麼熱衷於運動的人,也許是他生活中沒有什麼陋習,又或許是拜自個兒身體底子一直還不錯所賜,活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生過什麼大病,就連感冒發燒都少有。
來景城上班快一年了,前前後後他只生過那一次流感的病,就是前陣子去h市郊山上折騰了一番,淋了個透溼,回來洗了個熱水澡,再睡上一覺後人就恢復如常,啥事都沒有。
難能可貴的是,他身材也一直保持得不錯,可以說,除了不能喝酒這點破毛病之外,他對自己渾身上下哪哪都挺滿意的。
如果不是林律非得拉著他出來鍛鍊,他可能都沒有出來夜跑的動力。
一個人的夜跑可能會無聊,兩個人一起境況就大不相同了。
安和邊跑邊跟林律閒聊,“我還以為你上次只是隨便說說的呢,沒想到你還當真了。”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會隨便說說的人嗎?”
林律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跑在漆黑的夜色裡,高大的身軀幾乎全融進去了,矯健的背影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隱藏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獵豹,充滿了力量感。
安和穿的一身灰,經過路燈的輻射範圍時,身上便會罩上一層暖黃的光,跟全身黑的林律比起來,多了幾分慵懶閒適的味道。
他偏過頭去看了林律一眼,正打算說不太像,不等他回答,跑出幾步後林律自問自答地說:
“不會的,出於為伴侶的長遠考慮,拉你出來鍛鍊身體,是早晚都得提上日程的事,何況這還涉及到我的終身性福大事,自是不能馬虎。”
此言一出,安和迅速往周圍看了一眼,確認沒什麼人才放心,那樣子看起來活像是,兩人剛剛做了些不可見人的事似的。
最後他又靠近了一點林律才壓低了聲音說:
“你能不能小點兒聲,這話是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隨隨便便就說出口的嗎?”
“你怕什麼?同性戀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是你覺得,跟我在一起很丟人?”
林律這話說的理直氣壯,當真是臉不紅心不跳、都不帶大喘氣兒的。
安和被這麼一問,也急了,趕緊解釋:
“倒不是,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是所裡不是明文規定了,同事之間不允許談戀愛麼,我就算是不為我自己考慮,也得為你考慮啊。”
林律沉默著加速往前跑出一段,而後又放緩了速度,等安和跟上來後才說,“等著,等我獨立出來,立的第一條規矩就是,只要不影響工作,想談戀愛就隨便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