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了一陣,林律累的滿頭大汗,雙手都被粗礪的石塊磨的傷痕累累,但巨石仍是紋絲不動。
“這樣不行,您等我一會兒。”
林律轉身就往外走,沒多會兒他就回來了,手裡多了根胳膊粗的木頭,這是他在來時路上看到的。
他就地取材,搬過來了一塊,中間呈凹狀的堅硬石塊,墊在下方,打算弄個簡易的支架,利用槓桿原理,來撬動壓在張所腿上的巨石。
壓住他腿的石塊呈不規則多邊形,跟另一邊嵌入地下的岩石形成合圍,中間剛好留出卡進去一條腿的縫隙。
撬動地下那塊不可能,但是上方這塊還是值得一試的。
林律怕對張所的腿造成二次傷害,費了一番工夫才找準了角度支點,但是條件所限,沒別的辦法做更好的保護措施了,林律在開始前還是想先說明一句,“張所,我……”
張所心中自然也清楚,“直接動手吧,生死有命,不就一條腿的事,放手來。”
話落大地又是一陣顫動,頭頂上方的泥塵混合著雜草樹根簌簌落下,眼見著上方就要發生二次坍塌,林律不再遲疑,快速動起了手。
畢竟是成百上千斤重的石塊,林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石塊鬆動了一點點,而此時餘震再次來襲,兩人身旁不斷砸落更大的泥沙與山石。
張所顧不上沙塵入眼,直勾勾地地盯著頭頂上方,聲音終於不似之前的鎮定,驚叫出聲:“這兒馬上就要塌了,你別管我了,快走!!”
林律此時用上了全身的力氣,額頭脖頸均是青筋暴起,虎口部位因用力過度,生生撕裂了一個口子,鮮血汩汩而出,他連開口回應都很吃力,生怕一口氣洩了就提不起來了。
林律顧不上張所的喊叫,墜上全身的重量,在最後關頭將石塊撬起了一個細微的幅度,這就夠了——
“快拔出來!”林律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發出這麼一聲嘶啞的悶吼。
張所盯著頭頂的那堆即將砸下來,能輕鬆將二人砸扁,並就地掩埋的巖塊,腦中好像正在上演一部默片,外界環境的嘈雜都被耳中的一陣陣嗡鳴聲取代,直到林律的聲音將他喚回神,聞言他稍微一使勁就掙脫了出來。
待張所一脫身,林律洩了手上力道,顧不上打招呼,拽住人就往外拖。
幾乎是在他將張所拖離原地的同時,上面那塊已經嚴重鬆動的巖塊,在重力的作用下終於墜了下來。
張所只被迸濺出來的碎石擦傷了臉頰,林律卻因護住張所沒能躲開下落的岩石。
閃躲不及的後果就是,他的胳膊被下落的尖利石塊擦過,血肉之軀不可避免地被劃傷,整個右外臂接觸面,轉瞬間就被刮擦的血肉模糊,鮮血頓時噴湧而出,當即染紅了整條手臂。
火辣辣的痛感,霎時間沿著神經傳遍全身,他顧不上疼痛,扶著張所退到安全地帶,才停下來喘口氣。
張所因腿被壓在下面過久,在剛脫身的當頭,也就是剛才極度危險的關鍵時刻,完全使不上力,全靠林律把他拖出來,才堪堪撿回了一條命。
“你的胳膊……”
“你的腿還……”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還好,剛只是卡住不能動,沒有造成太多傷害,謝謝你,剛才如果不是你,我就交代在這兒了……”
張所此番劫後餘生,也是一臉狼狽,臉上幾道鮮紅的血印子。
“我也沒事兒,這點傷換一個人出來,還是值的。”
林律鬆了一口氣,莫名冒出一句像是安和平時會說的話,剛一出口他就樂了,他現在應該快下班了吧。
這裡還是很危險,隨時會有被山石砸中的可能,林律顧不上檢視手臂傷勢便帶著張所沿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