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接話道:“其實,那個,我方才並不是說笑的,以我來換,你到底願不願意?”
朱隸溪眉頭皺了皺,聲音沉了幾分,又似頗為無奈,“阿紫,你真的很煞風景。”
“我此番來,貌似只為了這個目的的。”
朱隸溪眸光抬起,如同一枚利箭射來,紫陽只覺骨頭又冷了冷。甚是頗覺今日某人心情太過陰晴不定,著情緒變化的著實太快了些。於是有些訕訕的垂下腦袋,落寞傷懷道:“朱隸溪,我不要你死,我想他日這世間若沒了你,我也是再活不下去了的。”耳畔卻無話音響起,只有他稍事一滯的呼吸。
許久後,朱隸溪開口問道:“我說過的話,還記得麼?”
他說過太多的話,紫陽不能確定是哪句,但隱隱有個猜想,於是問道:“你讓宋安之帶給我的話?”
朱隸溪點頭。
紫陽憶起那日,宋安之帶到的話,可那不是他要的東西。“你如今給不了我,他日又怎能給得了我。更何況,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本公主要的是你活著,是他日可以心無牽掛的和你在一起。”
朱隸溪眸光一暗,失落的神采,而後聲音沉沉的問道:“那你可願為我放下你的公主之位?那樣我們這能夠在一起。”
“你!”
“你即不願,又為何還要將這不願強加於我?”
“可如今南北局勢,你若不降,只有……”
朱隸溪打斷紫陽,接著道:“我朱隸溪征戰一生,寧可戰死沙場,也決不投降。”
“你怎那般迂腐!戰死沙場說來好聽,可你身為反賊,即便如此死了,也終歸失了道義。”
朱隸溪沉穩聲音愈發冷寒,“還有呢?失了道義之後,該有其他的話的,怎不接著往下說了?”
“千秋萬代,留得一個罵名。”說完此話,紫陽聽天由命的閉上了眸子。
“這可是你想說,卻重未說過的話。”
朱隸溪的聲音平靜,聽不出怒意,紫陽疑惑的睜開眼,便見他黑沉的眸光裡有著的竟是心疼。紫陽不由疑惑,問道:“你,不氣嗎?”
朱隸溪苦澀一笑,緊了緊抱著她的手,將頭靠在她的肩窩裡,緩緩語調帶著幾分無奈的悵然:“的確應該生氣的。”可……當他感受到懷中她的小小身子因那話而瑟瑟發抖時,他卻是再氣不出來了。這是……她那麼的害怕著,害怕那一刻的到來,害怕他會死去。
“朱隸溪,我們走,離開這裡好不好?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不再是公主,你也不是王爺。”
她柔軟而懇求的語調觸及心底,朱隸溪的眸光有一瞬的恍惚,而後又重歸於深潭般的平靜。
“阿紫,記住一句話。”朱隸溪道。
“什麼?”此時此景,朱隸溪忽然卻來了這麼一句不找邊際的話,紫陽甚為疑惑。
“本王若兵行險招,未必贏不了。”
伴著話音落,紫陽只覺後腦勺一瞬吃痛,而後便就天地再不知。
只是最後的那一眼,她分明看清了他的眼睛裡,那麼的捨不得。
***
疾馳的馬蹄聲,顛簸的震盪感,無一不表明著自己現在馬車裡。紫陽從墊的厚實的被褥中起身,拉開車簾來看,天是黑的,而且趕馬車的人果真又是郭解。
“公主,你這麼快就醒了啊!”郭解微笑著打招呼道。
能不醒麼!紫陽擦擦臉上的汗,略微有些無語的道:“郭大人,現今天氣如此之熱,您老人家就不知道給本公主少墊些褥子嗎?”
郭解無辜道:“這不是王爺怕顛著您嗎?”
“他笨你也笨嗎?”紫陽損道。
郭解被逗笑,接話道:“王爺的好心被人家當成驢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