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無憂的問題:臺灣女人有什麼好?
我無奈的同老張說:「開車回家。」
他只得開動車子走。
我真不想讓無憂看到這一切,回到那邊又忍不住告訴父母,爸媽又忍不住擔憂,我又得費一番唇舌解釋。
我往酒店大堂走,陳小山真不識相,香港數十間酒店,他偏偏要訂這一間。
我抬起頭,正碰見他出來。
他並沒有看見我,照往日我會習慣地躲起來讓他渡過這一關,但今日被他一番賊減捉賊,忍不住要回報。
「陳小山。」
他抬起頭見是我,呆住了。
我有點痛快。「真巧,」我說:「難怪我們有緣份可以做夫妻。」
他猶疑一刻,訕笑道:「我早該想到無憂住的是這間。」
「在門口我看見老張,我同他說:偷閒不要緊,怎麼到這裡來了?咖啡十五塊一杯哩,近來誰給的小帳,這麼闊氣?所以叫他回家去了。」
小山尷尬得不得了。
但是他並沒有離去。他面孔上有種「吵呀,跟我吵呀」的意思。
「你的禁臠在外面等你。」
「你見過她?」小山有點意外。
這是我與小山第一次提到「她」。
「多次,」我說:「有時在置地廣場那兩道自動電梯上交叉相遇,你與她下去,我正上樓。」
「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你。」小山訝異。
「當然,我穿得灰灰白白,與牆壁有保護色,你想想,你怎麼會看得見我?」
「你為什麼不同我吵?」
「沒有力氣。」我停一停,「而且,她的確是個美麗的女人。」
小山沉默一會,才說:「你比她美多了。」
我笑:「giveabreak」「真的。」他說:「只是你太遙遠……怎麼攪的,無邁,怎麼我們又開始談話了?」
「人家在外頭等你。」
「無邁,我不是要你為我放棄工作。我只有一個要求,請你為我告一年長假。」
「幹什麼?天天到麗晶來提你?」我笑問。
「我們至少應該要一個孩子。」
「少肉麻了,記得今天晚上在海鮮舫。」
「無邁。」
「站好久了,她的腿不酸,我的腿可軟了。」
「為什麼老趕我走?」他握住我的手。
玻璃門旁紅光一閃,我知道是崔露露進來了。
「快走,叫無憂看見,你我都有得煩。」
我匆匆轉頭。
小山叫道:「晚上有話同你說。」
我並沒有找到無憂,她出去了。
我自己在咖啡廳吃了簡單的食物,打道回府。
從頭開始,小山想從頭開始。
大滑稽了,十五年已經過去,他居然想從頭開始。怕是一時衝動。
叫他天天下班呆在家中?他會發神經。
太遲了。
回到家我上床午睡,吩咐傭人不接電話。
醒來無憂在書房等我。
她微笑說:「你很難得有午睡的享受吧。」
我說:「唔,頭痛,可見沒這個福氣。」
「陳小山來不來接我們?」
「他接崔露露還來不及呢。」
無憂說:「你們終於談到她了?」聲音中充滿訝異。
「終於,是的,這兩個字用得很好,我們終於攤牌了。多年來我逃避現實,否認有這個女人存在,現在……也不能免俗。」
「陳小山在外頭也不只一個女人。」
「說得好,有人問我為什麼不衝上去給崔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