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腳步,回頭。“我會記得你的話。”語畢,他朝馬佳瑞露出了個怪異的笑,開啟車門駕車離去。
馬佳瑞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子,心中滿懷離別的傷感。
一路上,姜玉璃始終靜靜地坐在駕駛座旁,未發一語。
“為什麼?”許久之後,她小聲的開口。
“你說什麼?”他看了她一眼。
隔了一會兒,就在他幾乎要以為是自己幻聽的時候,身旁傳來回應——
“他們……他們還……還記得我?”儘管她的聲調是一貫地細而軟,但臉上的神情卻透出無法掩藏的另一種心緒。
他僅瞥了一眼便了解那樣的神情代表的是恐懼。
為什麼?這個幾乎在療養院住了快一輩子的女孩竟然害怕回家?她在怕什麼?
“金、金先生?”她失焦的黑瞳落在他身上,陌生的人事令她十分無措。
終於,他掉過頭凝視著她。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開口。
“我想,人們永遠不會遺忘富有的人,特別是繼承了龐大家產的人。”他厭惡地回答,並且收回視線,不再看她那一張無助的蒼白小臉。
“你……你說的那個人,和我有關嗎?”她怯怯地問。
驀地,他冷笑了起來。“姜小姐,我說的有錢人就是你,不是別人!”
聞言,姜玉璃顯得十分困惑。“我……怎麼會有錢呢?”
這一次,他笑容裡的嘲諷更深了。
“這就要問你那死去的老爸了,看他是如何致富的。”他說著,眼底有毫不隱藏的恨意。
姜玉璃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了句:“你……在生我的氣是嗎?”
他很快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微地驚異。
她看不見的,不是嗎?
見他久久未回答,姜玉璃垂首,不再開口說話。
車子一路飛馳,很快的離開了市區來到近郊的別墅區,不久後在一棟洋房前停下。
洋房不大,是屬於舊式建築,房子的兩旁爬滿了藤蔓,即使在大太陽底下,它也予人一種陰涼的感覺。
他盯住房子,好半天沒有下車。
這房子裡有他太多的回憶。
漸漸地,男人那張如同上帝親自雕琢的俊顏上泛起了沉鷙的痛苦。
“到了嗎?”姜玉璃小聲地開口,神情依舊帶著微微的恐懼與無措。
從小,她就在隔離的環境中孤獨的生活著,由於父母均為政商界名人,對於擁有一個失明且智力低微的孩子自是避之猶恐不及,甚至對外宣稱已將她送到國外讀書。
姜玉璃一直被安置在一處隱密的公寓裡,交由一名老僕照顧;直到九歲那年雙親因為一場意外車禍而雙雙身故,她才被交予叔叔、嬸嬸撫養。
一想起叔叔與嬸嬸,姜玉璃心底又一次升起了恐懼。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叔叔與嬸嬸是如何苛待她,即使是對馬佳瑞修女也沒說過一句。
“下車吧!”
車門霍地一聲被開啟。
姜玉璃猶豫了下。
要堅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照顧自己!馬佳瑞修女的話在她心中響起。
緊接著,她摸索地下了車,他完全沒有幫她。
“走吧!”他在她身旁催促著,卻沒有半分引領之意,彷佛存心要惡整她。
姜玉璃不以為意,像是早已習慣了旁人對她的冷淡與漠視。
她隨手甩開盲人使用的手杖,緩緩地摸索著走向前。
這一切全落在身邊一雙冷鷙的眼眸裡。
原以為這個荏弱的盲女會驚慌失措,開口求他引路,想不到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靠著自己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