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醒了過來,正自掙扎。便聽得那兩名山賊中的一個道:“喲嗬,這老孃們兒醒了,讓爺再照顧她多睡上一會兒!”緊接著便是撲地一聲悶響,身旁便沒了響動。
知道此時我已身處兩名山賊的眼皮之下,因此不敢再妄動,安靜地躺著。馬車離了城後便一路飛奔,顛簸了許久終於停了下來,身體被一名山賊扛在肩上,又是很長一段路的步行。直到聽得前方有人高聲道:“身行萬里半天下!”這邊便高聲答道:“眼高四海空無人!”
對上了切口,前方似乎才肯放行,走了幾步,聽那人道:“背上扛的什麼?”
“女人。”扛著我的那山賊笑答。
問話的人亦笑道:“行啊兄弟!今晚有的樂呵了!”
一行說一行走,一陣寒意襲上身來,想必是正走在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條山體隧洞內,出得山洞是樹林,腳下嘎吱嘎吱的都是枯枝子響,又行一陣,終於似是進了個避風的所在,有燃著火把的噼啪聲和許多男人的或高或低的說話聲。
我被從肩頭放下來扔在地上,聽得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前方道:“高老七,你扛了什麼回來了?不是要你埋伏在未央村裡盯著官府那幫走狗的動靜麼?!”
高老七便答道:“當家的,屬下給你帶了禮物回來了!”說著便將他和另外一個綽號叫鐵牛的如何跟蹤吳嫂出了未央村進得太平城、如何跟至太平府衙未見到季燕然遂轉而至嶽府、又如何當機立斷決定將我擄上山來好讓此事傳出去後以令官府顏面掃地、在行內叫響名聲等等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
那當家的匪頭想必就是刺傷嶽清音的兇徒的親哥哥,聽罷後哈哈大笑,叫了個“好”字,便有一眾人跟著起鬨。匪頭便道:“且先將這麻袋解開,讓老子看看那姓岳的小娘們兒長得俊不俊!”
於是便有人上來解我腳下的麻袋口,從頭上將麻袋摘下,眼前頓時一片大亮,見是一座籃球場大小的山洞,洞壁上嵌著火把,照得洞內恍如白晝。正面是一張鋪了虎皮的長椅,椅上坐了個四十來歲的高大漢子,面板黝黑、滿臉戾氣,想便是那匪頭。匪頭身前一張桌上擺了各色的酒肉水果,兩側分列著十幾把桌椅,或坐或站著一干匪眾。
那匪頭將我上下一番打量,揮了揮手道:“把她嘴裡那布拿了,繩子也給她解開,在這地方還怕她能跑了?”
於是那摘了我身上麻袋的小嘍羅便又依言扯去我口中的布並給我鬆了綁,我輕撫自己被綁痛的胳膊,低了頭不去看這些凶神惡煞般的土匪。
“喂,那小娘子,抬起頭來讓爺看看!”匪頭流裡流氣地衝著我道。
我便抬起頭來望向他,見他咧了嘴笑,露出一口黃牙道:“喲,還蠻聽話的!來來,坐爺身邊兒來,爺賞你酒喝!”
我心內一聲輕嘆,淡淡地開口,道:“當家的,小女子知道當家的與諸位做的是怎樣的營生,因此既落到你們的手裡,只能怪自己命運不濟,然而士可殺不可辱,小女子雖為一介女流,卻也知道風骨與氣節之於人有多重要。當家的打也好殺也好,小女子認命就是,若心存羞辱,便莫怪小女子自戧於此,讓當家的你掃興了!”
那匪頭瞪大了三角眼與自己手下面面相覷了一陣,驀地放聲大笑,道:“有趣有趣!老子做了幾十年土匪山賊,還頭一回遇見敢拿自盡來威脅老子的女人!哈哈哈!好,好!老子喜歡!忒個喜歡!”說著便拿了面前桌上的一碗酒,仰脖一氣兒喝盡。
旁邊一匪上前諂笑道:“當家的,這小娘們兒夠冷夠味兒!不如今晚就把她辦了罷!那個什麼張彩蝶的就改到明兒再辦?”
“誒——你小子沒聽這小娘子說麼——若我心存羞辱,就要當場自盡讓我竹籃打水一場空哪!”匪頭故意一瞪眼。
“那……依當家的意思?”那匪徒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