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歌,”季燕然插口道,“他已經去了。”
我只好作罷,重又裹了裹身上季燕然的那件袍子,這地下巖洞裡的風絲毫不比外面弱,加上地氣濃重,直刺到骨頭縫裡,令人從內而外地感到遍體生寒。
正瑟縮著,忽覺一隻大手輕輕抵上了後背,一股強大的暖流由他的掌心中源源不斷地輸入我的四肢百骸,頓時驅散了體內寒氣,周身舒暖無比。
我偏身拉開他的手,他已身負重傷,不能再輕易動用真氣。風從右側吹來,我便站到他的右手邊替他擋風,卻又被他拎著脖領兒拉回到他的左手邊。
這地下既然有風,說明除了頭頂上的湖之外還有其它可以通到外面的出口,這也解釋了為何深入地下仍然空氣充沛的原因。只不過玄機公子既然沒有指引這個出口,很可能是因為這出口無法通行,或是出口外面無路可走。
正琢磨著,便見遠處突然燃起一團光亮,映出那宮殿的一小部分輪廓來,卻見雕樑畫棟,與現實中的宮殿別無二致。大盜手中舉了不知是從哪裡撅下來的長長的幾根燃著的木頭向著這邊飛掠過來,離近了看時才知道原來是桌子腿。
這桌子是檀木做的,一燃起來就發出濃郁的檀香味兒,檀木是名貴木種,多為皇室和富貴之家制作傢俱所用,一般百姓家是用不起的。這又再一次地見證了朝廷不惜血本包裝龍神的決心。
大盜一人遞了一根火把給我們,藉著這火把的光亮,我仔細地打量了打量四周的情形,卻見我們下來時所“乘坐”的石制“電梯”是與埋入地下的石制基座相連的,這基座起著升降的作用,而在石制升降梯的上方約四五十米處,勉強可以看清有兩扇天窗式的石門緊緊關閉,這石梯應是透過這石門上下進出的,也許在這扇石門的上方還有數道石門,用以層層阻隔下灌的湖水。
再放眼環顧四周,果見怪石嶙峋巖洞密佈,而在頭頂上方則懸垂著不計其數的鐘乳石,未見有任何人工開鑿過的痕跡。
真正令人乍舌的是面前那一片雄偉陰森的宮殿,飛簷層疊,斗拱如山。一道圍牆將宮殿圍在當間,牆的正中建有門闕和門樓,四角建有角樓,在正門外蹲有兩頭高大石獅,雕工惟妙惟肖,黑暗裡顯得猙獰可怖。
由於火把光亮有限,站在現在的位置也只能看清宮殿的大致輪廓。如今既已來此,進入這宮殿裡去一探究竟是必然的。於是大盜轉身在前帶路,我和季燕然仍然居中,神秘人殿後。
從圍牆正中的門闕進入這座宮城,眼前是一片經過人力加工的平坦的青石廣場,而由門闕通往前方宮殿正門的是一條近十米寬的大道,大道的兩側對稱著陳列著三四米高的石馬、石象、石羊、石虎、麒麟、朱雀,以及石人。這些石人仔細看上去竟似皇宮裡的文武官員,手拿玉圭,恭順嚴謹。再往後就是手持球仗或拂塵的宮女和侍者的石像,個個面貌逼真,形神兼俱。
這些高大的石像就這麼靜靜地佇立在這空曠死寂的青石廣場上,巖洞裡的風穿過洞頂密佈的懸垂著的鐘乳石刮下來,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經過石像的身旁時彷彿吹動了它們的衣角,微弱的火把的光在明滅間使得這些石像似是突然有了靈魂,毫無生機卻又帶著詭異目光的瞳仁兒盯著走在大道上的我們,令人不禁從心底裡感到一陣地發毛。
越走越是心驚肉跳,抬眼看看前方的宮殿,紅漆綠瓦鮮豔如新,門窗緊閉燈火不明,一派的死氣沉沉、詭譎妖異。而那嚴嚴地糊著的死白色窗紙裡總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破門而出,離這宮殿越近,就越似能感覺得到它正與我們一紙之隔地立在門內,幽冷地等著門被推開。
“燕然哥哥……”我忍不住嚥了咽口水,輕聲開口,“這裡……好像……”
……好像……是……是冥宮。
季燕然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