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瀾畢竟沒有殺過人，雖然心裡惱怒，手指扣在扳機上依舊遲疑。

沈苓見到自己那把手槍就別在丹佛後腰上，就在與步瀾說話的當口他已經悄然把手伸向了槍。她一邊大叫著&ldo;開槍!&rdo;一邊撿起一塊摔破的馬克杯&ldo;哐&rdo;地砸到了丹佛頭上。丹佛被砸得大怒，回身一把將沈苓狠狠推倒在地，手已將手槍拔了出來。

&ldo;砰&rdo;地一聲巨響，步瀾手裡的槍冒起一縷青煙。槍聲在庫房內反覆震盪，震得人鼓膜生疼。

丹佛背靠著床墊滑坐下來，低頭看著血跡在自己胸前迅速擴散開來。

&ldo;我為什麼不能殺你?&rdo;步瀾面色冷毅，大聲反問。真從理智上講，他未嘗不知道自己並沒有責任，未嘗不覺得別人指責他是罪魁禍首並不公平，他心裡一樣壓著委屈與憤懣，這一刻全都爆發出來。

&ldo;我發明瞭ti又怎麼樣?就算是我發明的ti殺了幾億人，就該成為你做這種事的理由?我就應該把自己愛的女孩都交給你蹂躪?管你是不是正常人，你傷害她，我就有理由把你碎屍萬段!&rdo;

槍聲的迴音尚未消逝，他的怒喝聲又在倉庫裡迴蕩，聽起來震人心魄。

沈苓撲過來抱住他，擔憂地看向一邊：&ldo;步瀾……&rdo;

步瀾轉頭看去，見到格魯正站在不遠處，手裡端著長管獵槍對準了這邊。他才聽格魯說過，丹佛已經是他在世上最後的一個朋友，現在看到這個朋友被他射殺……

兩人正提著心，只聽又是&ldo;砰&rdo;地一聲響，倒下去的卻是剛爬起身、手裡仍握著槍的丹佛。格魯放下了手裡的獵槍，望著頭上中彈的丹佛，眼神十分黯淡。

&ldo;我本該早點勸阻他的。&rdo;格魯嘆了口氣。

沈苓說：&ldo;不要這麼說，格魯，這不是你的錯。他有那種打算，你勸他他也不會聽的。&rdo;

步瀾說：&ldo;是啊，格魯，我們應該儘快離開這兒，剛才的槍聲說不定會引來其他人。&rdo;

剛才的槍聲被庫房牆壁反覆回彈，比平時大了很多，在這靜夜之間傳出很遠，很難說會引來些什麼人。

格魯卻搖了頭：&ldo;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rdo;

步瀾知道自己剛殺了他最後一個朋友，也不好多勸他跟自己一道走，就將手裡的槍遞過去：&ldo;這是你的槍。&rdo;

格魯擺擺手：&ldo;你留著吧，我已經不需要了。還有我帶來的那些槍和子彈，都帶走吧。&rdo;

步瀾這才明白他的意思，驚詫地拉住他的手臂：&ldo;格魯，我們要活下去，別忘了，你白天才剛開解過我的，你也不能放棄。&rdo;

沈苓也勸說道：&ldo;是啊，格魯，你有什麼必要因為丹佛這樣一個人死了就放棄?災難才剛爆發一週時間，我們還有希望。&rdo;

格魯苦笑了一下：&ldo;你們不明白，我是個很失敗的人，活了四十一年，既沒做好過什麼工作，也沒交過什麼好朋友，唯一的親人也已經死了，坦白地說，在這場災難爆發之前，我都沒有多少活下去的動力。午夜醒來的時候，我不止一次想過放棄生命。或許人類還有希望，一切都會過去，但我已經沒有興趣去等，更沒興趣去奮鬥了。&rdo;

步瀾還想勸說：&ldo;格魯……&rdo;

格魯反握住他的手，微笑著說：&ldo;bran，不要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做選擇的權力，不是嗎?我的選擇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