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睡了許久。
醒來時仍覺得腦袋裡昏昏沉沉。
她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隨後便發現自己睡的地方不是床榻,而是某人的胸膛。
寧枝抬頭看了看,看見溫禁背靠著床欄,眉眼平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休息。
她大夢剛醒,沒想那麼多,下意識便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溫禁的眉心微動,緩緩睜開眼看向她。
寧枝見他醒了,便調轉方向,換了個姿勢靠在他懷中,態度居然有幾分親暱。
她一手扶著溫禁的肩膀,一手揉著自己的腦門兒,費神很久,好不容易理清楚思路,才開口與他解釋道,「朱祉是人魚部落在我幼時為我定下的親事。但是隨後他便有了其他的心上人,與我們部落恩斷義絕。
你往後可不許再突然問我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著實是沒有什麼青梅竹馬,你可不要再吃味了。」
溫禁看著懷中的人,聽完了她的話,隨後點了點頭,只道了一句,「嗯。」
寧枝皺了皺眉。
她好好地和他解釋此事,怎麼到了他這裡這裡,居然就落得個不鹹不淡的「嗯」?
他往常是這樣的嗎?
瞬間,寧枝像是想到了什麼猜測。
她再次抬眼看向溫禁的眼神,卻見他的眼裡滿是清明,目光極淡,哪裡還有曾經看向她時便會流露的專注與執著?
她的神色頓了頓。
隨後她從他懷裡離開,與他離了有些距離後,寧枝便重新坐得端端正正地開口道,「純陽道君?」
「嗯。」他的聲音極淡,神色極淡,連目光都如同萬年不變的冷冽冰泉一樣,沒什麼溫度可言。
……果然。
她靜靜地看向他。終於是發現,已經徹底看不到他在失憶時,眼底才會有的那種對自己的炙熱感情後。
她低頭思忖許久。
「寧枝公主。」溫禁見她遲遲不語,他便主動道,「昨日之事,在下會對你負責。」
接下來便又是沉默。
寧枝安靜地等著他的話,可是溫禁似乎真的只有隻有這一句,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說辭。
……
她伸手揉了揉額頭,內心卻仍舊覺得此事荒謬。
他昨日還張口閉口都是「寧寧」,今日就是回到原點的一句冷冷淡淡的「寧枝公主」。
寧枝莫名覺得可笑,卻又頓覺自己心中煩悶。
許多種情緒像是紛紛闖入了她的心底,一時之間,她也弄不清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生氣。
可能是酒沒徹底醒,可能是昨日他的舉動與今日他的反應的差別過大,可能是渝山今天的氣溫太涼,總之……
寧枝現在的心情非常差。
她擰著眉,強壓著心底的那股不知為何燒起來的無名之火,道,「道君無需如此,昨晚不過是你情我願而已,明日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再去和離一次。」
聽到這話,溫禁眉頭一斂,面露疑惑。
他似乎是沒有想到寧枝會這樣說。
但是再看去,溫禁又的確看到寧枝的臉色不佳。
他垂眼思忖片刻,便立刻猜得她是不想再和自己多糾纏。
本來他們在幾個月之前就應該好聚好散,只是因為中間出了這麼個插曲,她才被迫又在渝山逗留數月。
溫禁自知寧枝對他已經是仁至義盡,那他也不應該拂了她的意思。
於是他也順著她的話,不再去阻攔她。
「若是這是寧枝公主的想法,那在下願意聽從公主的決定。」
像是知道他會這麼說,寧枝也沒有多言語。只是擰了擰眉,扭過頭去不想理會他。
溫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