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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這事準是大哥給他說了。這大哥,你啥不能說,說這幹啥!

“加、減、乘、除,獅子滾繡球……反正夠你用了。還學啥,再說學算盤和成親沒關係。”

大哥竟然相信,這麼糊塗的老劉。成親能晚上和你睡?那個成親的,都把原先和他睡的兄弟攆跑了。人家要媳婦為啥來!他想到布葉不和臺發睡,和鎖子在麥莧積下睡,忽的坐起,嚇了劉哥一跳。

“我給你說個事,千萬不敢給人說。鎖子可是個冷娃!”

劉哥笑了,他這人把啥事都不當回事。也許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是漫不經心,從從容容,還現出幾份客氣和理解的笑。

“誰給我說的話,從這邊進,從那邊出。記不住,嘻嘻……”

劉哥看似機靈,其實有點傻。說到他跟前,也沒有啥。

“鎖子把臺發媳婦弄了。在臺發麥莧積下。你還笑,真的,把鎖子草帽都讓屁股壓扁了。”

劉哥不說話,不動聲色看興娃。

“臺發媳婦只能和臺發睡,你倒插個手弄啥哩。他如今難受了!”

興娃說不來自己是幸災樂禍的埋怨,還是有點深切的同情。

“你知道!”

“他說的。”

興娃想到鎖子的沉思,無奈的看天,長長的嘆息。

“我不成親!姓陶,十六歲,姓陶就要淘氣……”

第三章 鎖子胡來(6)

第三章 鎖子胡來(6)

劉哥默頭抽菸,似聽似不聽。這人就是這樣,一個炕上滾,誰還摸不來誰的脾性。

興娃也眼看窯頂想心思。

突然他覺得門外有人一閃,隨著咳嗽聲,進來是鎖子他二大。佔江弟兄們多,派壯丁時老有他家,他就自告奮勇當了兵。負了傷回來。又不安份,在保上當保丁。他輕易不說話不笑,要說話那可天搖地動,連保長也讓他三分。動不動就是:老子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子怕誰?按輩份興娃叫他二哥。

“生意不好做……”

劉哥不敢怠慢,趕緊站在腳底,讓出炕邊。

佔江不理劉哥,興娃半截躺在炕上半截搭拉在炕沿。佔江把手裡紙菸拋給腳下劉哥,斜著眼看興娃。

“咋!”

興娃驚覺的坐起來。佔江對誰都吼,甚至動手就抽。興娃不怕他,也敢惹他生氣。

“看人家老三,再看你。趿鞋不勾,球吊不收,眼矢聚堆,清鼻出溜……懶幹手樣子!”

佔江瞪著眼釀汁興娃。他敬服三哥,說三哥是一條四楞鋼錠,夠得上陝西一條漢子。

“人看人,看死人;人比人,不活人!”

興娃突然頭腦蹦出這句話,他們兩個嚇了一跳。

“嗨,興娃還有這幾句話,也算老劉調教有方啊!”

“他本來就聰明麼……”

興娃沒有興趣說話,再說頭也有點麻木。他蹬脫鞋,爬上炕,頭一挨那油汙汙的藍粗布枕頭,就打起酐。

第二天,他沒有在溝裡碰到鎖子。他還經心瞅溝那邊,認真的瞅葦葉動,耐心的聽刮拉雞飛,就是沒有鎖子動靜。

第三天,也就是他最後收酸棗剌的那天,仍沒有鎖子的聲息。

鎖子不見了。

他媽的,他有啥能耐出這村。就是會幾句戲,不過他那幾句戲,值不了幾個錢,會的人不少。夜裡坐在崖畔,就聽見東西路上有人吼。

新辣子下來了。大哥去縣上,買了二斤,炒了一大盆子。給興娃和夥計撥了一盤子。熱蒸饃夾辣子,太香了。

正吃得又辣又香,滲出汗掛在鼻尖,村道有人喊:“臺發媳婦上吊了。”

興娃不信。

聽說吊死在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