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說不下去了,她急喘幾口氣,對著電話說,“有訊息立刻通知我。我等著見阿端。”她急忙的收了線。
佟鐵河聽著電話裡自颯的聲音倏然消失,將手機握在了手裡。
“颯颯。”他叫著她的名字,他們都這樣叫她。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這個習慣從來沒有改變過。一起長大的他們,是彼此生命的印記,是彼此身體的一部分。哪裡疼,那裡癢,哪裡傷,瞭如指掌。他的心思她知道,都不曾戳破這層紙。小心翼翼的,保護著一些方小說西。也許就那樣,一直到生命的盡頭。
不是沒努力過。只是沒有成功。
當初,和景家的聯姻,他強烈的反對。從來沒有違抗過母親的意思,卻在那個時候,大鬧天宮。然而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面對自己,卻不敢問這個問題:佟鐵河,你是否真的不想娶颯颯?
他不敢,因為他知道答案。
可是颯颯不會願意。他知道颯颯不願意。於是他只有反對到底。否則,將失去很多很多。太多太多。
他終究是做了一回小人。
但是,他不後悔。此刻,他知道自己從未後悔。為那一時的怯懦和卑鄙,為後來的一切。他不後悔……哪怕,阿端恨他。
阿端……她是和顧惟仁一起離開的。
他沒辦法告訴自颯,他是看著自端上了顧惟仁的車、在細雨中絕塵而去的……他放她走的。他讓她走的。但是真的走了,真的跟著顧惟仁走了,他眼看著,知道那個畫面,這輩子,他是忘不了了……
他的車子將他載回了家。
他從車子上下來,很快的進了屋子。
一進門,陳阿姨和沈阿姨正在整理方小說西。看樣子是他母親帶過來的。兩人分門別類的整理著,看到鐵河,都停下來。鐵河同她們說了幾句,便上樓去了。
關友梅正在兒子的書房裡等著。
她戴著花鏡,正在翻看一本厚厚的德文書籍。聽見敲門聲,她說了聲“進來”,抬眼見是兒子,便合上書。她摘下了眼鏡,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兒子。數日不見,又見消瘦,臉色隱隱的竟有些泛青。目光在他周身一轉,立即又發現了他手掌處貼著大塊的膠布……她略皺下眉頭,示意鐵河坐下。母子倆面對面,鐵河的位子稍低,而關友梅的身量較小,母子倆視線基本平行。
一時間,母子倆都沉默。可是佟鐵河立即聞到了來自母親那裡的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怎麼回事?”關友梅先開了口。她端坐在書桌前,手肘搭在桌沿上,捏著她的眼鏡腿。眼鏡直盯著兒子。
佟鐵河避開了母親銳利的目光,沒有回答。
關友梅自是不會因為兒子沉默而放過這個問題,她繼續道:“我打電話來家裡,白天晚上,小陳都說你們不在家;我打電話給阿端,除了關機,還是關機;打給你……就更別提了。”
佟鐵河已然明白母親的來意,只是這談話,母親開始的,相當有技巧。
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他母親,是這樣的……
“為什麼不說話?”
“媽,”鐵河望著眼前的青花大瓶,“您有什麼想知道的,就直接問吧。”
“小鐵。”關友梅手裡的眼鏡指向了兒子,點了點他,“我有什麼想知道的,未必就非得問你,可是從別人嘴裡知道,那就變了味。”
佟鐵河沉默片刻,說:“我和阿端,是出了點兒問題。”
“什麼樣性質的問題?頭疼腦熱,還是傷筋動骨?”關友梅語氣一直很平靜。可是步步進逼。
第十章 茶與酒的漣漪 (二十四)
鐵河握了握拳。
關友梅看著兒子,半晌,又問:“這眼瞅著,阿端和你,你們這難道是……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