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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頁

三琯眼神如淬毒的寒冰,冷冷看向那侍女。她的臉色慘澹得驚人,眼窩深深凹陷,明明是活人卻無一絲生氣。

那侍女不敢多言,只一層又一層往她臉上塗著粉,想努力遮蓋住蠟黃的面色。

天光漸漸暗下,紅色的燈籠掛在營帳前。

三琯一動不動地坐在矮榻上,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侍女起身,撩開了帳簾。李承衍踏著晚風走了進來,一襲雪衣,丰神俊秀。

「信已經遞到了你師父的手上…」李承衍輕聲說,「嫁衣也已經備好。三琯,實話說,事到如今,我竟有些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期望了。」

「是期望你師父如我預料般勃然大怒,不得不接受我的威脅。還是期待你師父作壁上觀,任憑我納了你作妾。」

三琯依舊沉默,唯有暗紅的眼角訴說著她此時的憤怒。

李承衍緩緩蹲在她身前,嘆口氣,從她嘴裡拿開了塞口的棉布。涎水從她口角流下,他溫柔地替她擦乾淨,小聲說:「…這不是怕你咬舌自盡嗎?你要是乖乖聽話,我就不塞住你的嘴巴了,好嗎?」

三琯冷冷斜睨著他:「水。」

李承衍遞過水杯,放在她唇邊。她接連灌了好幾口,渴極了似的。

「侍女沒有餵你水嗎?」李承衍皺眉,「她們…」

話說一半,只見三琯猛地將口中水噴出來,兜頭兜臉噴了李承衍全身。

她雙手雙腳都被縛在椅子上,卻使出全身的力氣朝著他撞過來,似是要用自己的頭顱撞裂他的肋骨。

李承衍一時不備,被她連人帶椅子撞倒在地。三琯狠狠一口咬在了他胸膛上。

鮮紅色霎時染紅了他的白衣。

可李承衍卻沒有生氣,臉色淡淡,只是片刻後輕輕捏住了她的後頸,迫她慢慢鬆了力道。

「侍女說你兩日水米未進,卻還有這樣的力氣。看來沒有大礙。」他的語氣甚至有些許溫柔。

「你折辱我,拿我威脅我師父,不如乾脆殺了我!」三琯臉上被塗得慘白,唇角卻都是李承衍的血漬,看起來竟像是索命的冤魂。

「殺了你,還如何用你威脅你師父?」李承衍冷冷說,將她連人帶椅子扶好,扣在鏡子前,「沒有你師父配合,我如何救出我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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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京師沖虛觀大桑樹下,坐著一個長須白髮的老道。

那老道坐在搖椅上,雙目緊閉,似乎已經睡著。可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看見他嘴唇極輕地顫動——他在說話,四周空無一人,彷彿自言自語。

可他並不是在自言自語。

若是再仔細,再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桑樹枝椏的陰影中,站了一個人。

「三日 前,齊王送信給我,稱三琯在他手上。」師父迅速說,「若想要三琯回來,就須用太上皇來換。否則他便宴請群雄,納三琯為妾。」

師父:「收到信後,我立刻著人通知你。你這一路可順利?主帥離營並非小事,你可安排好了?」

程雲的臉隱藏在重重樹影中,良久後說:「嗯。」

「十一…確實很瞭解你們師徒。」程雲慢慢攥緊了拳,「太上皇於世人眼中是九五之尊,真龍天子。但在師父眼中,不過是誤國的昏君,不值一提。」

不及鄭三琯一根髮絲。那樣無關緊要。

「若是李承衍威脅殺了三琯,師父可能並不會相信。」程雲深深吸一口氣,「他們二人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即便是三琯幾次涉險都是我救了她,我也的確覺得李承衍對她始終有情。」

不知為何,他只是覺得殺她這件事,李承衍做不到。

四皇子與李承衍在高臺上對峙那天,他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