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戰爺,喚我不群。”他愛憐地輕撫她的粉頰,輕笑糾正。
水若望著他,喉中一梗,半晌後突然低喃了一句,隨即推開他奪進木屋裡去。
戰不群像是被她當頭澆了一桶冷水,雖然她剛才說的話很小聲,卻絕對不是喚他的名,因為他叫戰不群,可不叫“我不行”!
望著眼前砰然關上的木門,他可真是傻了。沒想到三十年來第一次向姑娘家提親,就慘遭敗北!
一旁柴火仍燒得正旺,月娘仍高懸夜空。
幾點火星隨著上升氣流飛旋,才至兩尺高度,便黯然熄滅……
戰不群卻順著上升的煙塵繼續仰首看天。
他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一臉茫然無聲問天,星子在夜空中回以無辜眨眼。
“不群……”水若輕撫著櫻唇,縮在床上低喚著他的名,心裡浮現暖意,苦澀卻跟著湧上心頭。
不行的,你不行答應他,你不行讓自己心存奢望,難道你忘了先前那無數次的教訓嗎?
她輕咬著下唇,眼中湧起悲意,不斷的告誡自己,現在不拒絕,將來他同樣會後悔,後悔承諾於她,後悔太早向她提親。
他沒見過二妹和三妹,沒見過水家其他姑娘,所以才會想要她,所以才會看上她這水家老大。
她要是讓自己陷下去,奢望他會來提親,倘若將來他見了其他妹妹後想反悔,卻礙於先行向她求了親,這教她情何以堪?
到時無論是他因有言在先而被迫娶了她,抑或是請她見諒而取消親事、她都同樣無法承受。
不是戰爺,喚我不群。
耳邊響起他低沉的嗓音,水若輕撫著留有他大手餘溫的臉頰,忍不住低低又喚了聲他的名。
“不群……”這是他的名呢,她的心絃隨著微弱的語音為之顫動,但又同時響起警告的聲音。
不行啊,不能叫他不群,要喚戰爺……該喚他戰爺的……
水苦心一緊,可是她好想喚他不群啊,她的不群。
不,別傻了,他不可能是她的。他就像船廠一樣,船廠是爹爹的,他則是過路的,船廠和他都只是一場夢,是一場上天施捨給她的夢,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他和船廠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是她的……
一大早,戰不群便起來了。他昨晚睡在外頭,怕進去冒犯了她。
思前想後,他只想出也許是他生得一副大老粗的模樣,所以人家姑娘不肯嫁他。想想也是,水若生得這般溫柔可人,到現在還沒訂親,也許不是洞庭的男人都瞎了眼,搞不好是她根本看不上眼——
戰不群看著緊關著的木門,重重嘆了口氣。
唉,也只有他這只不知死活的癩蛤模,才會痴心妄想地想吃天鵝肉!
昨晚他輕薄了人家,她沒打他一掌便不錯了,希望她不會因此賭氣不肯合作才是。
呆站在門前好一陣,他才要鼓起勇氣敲門,門卻在這時開了。
“戰……戰爺?”水老一開門就見到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乍見他,還是不由得有些結巴。
“呃……早。”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尷尬地不知該放哪裡好,好半晌才將手收了回來,卻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光潔的下巴。
發現自己的手在做什麼時,戰不群的手頓時僵住,水若的視線也同時僵在他的下巴上——
他瞬即將手放下,水若也趕忙別開視線。
戰不群乾咳了兩聲,退了兩步,只道:“我想到方法了。”
“什麼?”水若有聽沒有懂。
“呃,我是說,我想到查出那真兇的方法了。”他吸了口氣看著她,“幸好我在水家沒待兒夭,這鬍子刮掉後,再換套衣服大概便沒人能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