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太夫人卻沉默了,她想了許久,才道:“蘇丫頭還太年輕,如果她還有再嫁的打算,就把孩子留下,送她回孃家也好,咱家總不能耽誤了人家一個好姑娘的一輩子。”
孫子剛誕生,卻要談論兒媳婦的再嫁問題,鄭氏自然不快,但是她也不敢忤逆婆婆,只好含混地應了,只說回頭再問問老爺和蘇抹微本人的意思。
老爺原北顧卻是贊同太夫人的意見,當初鄭氏為了給自己的兒子沖喜,強納良家民女為妾,還壞了人家的姻緣,老爺本就不甚高興,現在兒子已去,再給蘇抹微找個好出路,也算是對她的彌補。
蘇抹微才十七歲,後半生還很漫長。
鄭氏還是有些不願,原北顧卻道:“你當初硬是納蘇氏進門,壞了人家的姻緣,怕是都報應到了兒子身上,難道你還不該為兒子和孫子積點陰德嗎?”
鄭氏惶恐了。
蘇抹微卻從來沒想過離開原府,回孃家再嫁。
並不是她貪圖原府的榮華富貴。而是因為這裡是原齊之的家,是她和他的家,是他們兒子的家,她怎麼會走?
她一遍遍地說:“夫君會回來的,真的。我等他。”
蘇大娘也曾來勸過,但是蘇抹微意志堅定,蘇大娘便不再勉強她,只要她好好把兒子養大,女人有個兒子做依靠,也還不算太淒涼。
蘇抹微卻道:“娘,齊之真的沒事,我能感覺得到。他遲早會回來的!”
見她說得認真,眼神亮得嚇人,蘇大娘和太夫人一樣,心裡難過,卻順應著女兒的堅持點頭,“是,女婿一定會回來的。”
蘇抹微知道大家都懷疑她精神出了問題,可是她知道自己很清醒,她就是有那種感覺,原齊之還活著,在做著他自己想做的事,他早晚總有一天會回家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深至極處,便有了靈犀一點通。
蘇抹微堅信著自己的直覺——原齊之一定還活著。
寒冬酷暑,季節輪換,歲月更替,牙牙稚嬰很快會走了、會跑了、會說話了、會調皮搗蛋、會讀書寫字了。
原嘉佑六歲了。
這期間,原府越發人丁興旺。原嘉佑的大伯原修之已經有了長女原嘉寧、庶長子原琅、次女原嘉馨、嫡長子原嘉衍;三叔原治之那邊的三嬸嬸也懷孕了,肚子裡有了小寶寶,據說再過兩個月就可以與小寶寶見面了。
這期間,景國內部吏治清明,經濟繁榮,更難得的是天災很少,人禍更少,國庫豐裕便養得兵精馬壯,戰力十足。
而穆國皇帝年紀大了,貪戀美色,男女通吃,據說他收了一對絕色姐弟入宮,玩了姐姐再玩弟弟,通宵達旦樂不思蜀。而穆國境內連著三年乾旱,顆粒無收,老百姓餓死不少,又有苛刻稅收,民不聊生,官逼民反,穆國境內便民變四起,紛紛擾擾。
原本依附於穆國的少數民族紛紛獨立,北方西匈奴的西單于侵吞了東匈奴,西單于卻又因為過於殘暴貪婪而被部下推翻,合併了東西匈奴的將軍據說叫齊原。
齊原以幽州的燕京城為據點,北方大片的草原牧場為依託,訓練了黑衣黑騎的“北府軍”,北府軍從燕京一路殺向南,摧枯拉朽一般地佔領了原本屬於穆國的樂陵、兗州、徐州、揚州等軍事重鎮。
齊原一戰而天下皆驚,不僅穆國君臣恐懼,就連景國的人也都在紛紛議論到底是怎麼突然就冒出來這樣一位人物?
當齊原的兵馬與北上的景國軍隊合兵一處,宣稱自己本就是景國少將軍時,更是天下譁然。
景國七年磨一劍,不動聲色中實現了自己的軍事戰略目的。耿信昌在兩國交戰的前線虛與委蛇,齊原卻直接潛伏北上,然後佔領了幽州,直接抄了穆國的大後方。
當齊原南下,景國軍隊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