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藉口婉言拒絕,倒不是信不過這兩個人,只是做我這一行的人行事要儘量低調,做事時,能少讓一個人知道,最好就少讓一個人知道。
沒有直接往東去找福興賭場,我先在第一個路口向右拐——那裡有一間舊衣鋪,這也是我昨天先問清楚的。
從舊衣鋪出來的時候,我已經變成了一個落魄的商人——那種跑單幫的小買賣生意人,身穿一件半新不舊的灰色長袍,上邊還打了一塊補丁,頭上戴著一頂圓頂禮帽,帽頂有一處磨得已經露出裡邊的底襯,腳上的鞋也換成了一雙表面皺得象七八十歲老太太額頭一般的牛皮鞋。
雖然對這樣的裝扮不是很滿意,但這次只是到賭場取得兒零花錢,又不是去砸場子鬧事,化妝成這樣也就差不多了,只要顯得太特別,應該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換下的衣服和皮鞋,我暫時寄存在那家舊衣鋪裡,舊衣鋪的老闆感覺有些納悶兒——穿得起我原先那身行頭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至於扣門兒到買這種二手舊衣舊鞋,不過看在我多給兩毛做為寄存費上的份兒上也就不再多話,痛痛快快地把東西用一塊舊布包好,塞進櫃檯底下。
離開舊衣鋪,我這才向福興賭場的方向走去,北京城的街道很有特點,大部分都是正南正北,很少見有斜著的方向,聽那掌櫃的說,這是因為蒙古多馬,建大都時,為了便於大量騎兵的調動,所以才把街道設計為正南正北,這樣,無論士兵在哪一個地方,號角聲起,不需要認路,只要朝著號角響起的方向奔去即可,後來明清兩朝定都北京時同樣延續了這樣的思路,雖然在有些地方進行了改變,但整體的佈局卻沒有太大變化。所以和其他比較繁華的城市相比,北京是最不容易迷路的地方,給別人指路不用講一大堆路旁標識,只要告訴你朝哪個方向到哪個位置再拐一個九十度的彎就可以了,反正在這種橫平豎直的方格式街道中,無論你怎麼走,除非穿插小衚衕,距離都差不了多少。
走了大約十幾分鍾,來到了孫有福所說的那個路口,轉頭向南望去,果然在大約三十幾步外有一間兩層小樓,一層樓門大開,上邊掛著一塊黑漆扁額,上邊是四個斗大的金字——福興賭場,左右兩邊的立柱上各有一付對聯,左邊是‘來東西南北客’,右邊是‘發春夏秋冬財。’門前左右是兩條石凳,幾個敞胸露懷,胳膊上紋著刺青的大漢坐在上邊侃山聊天兒,不用問,肯定是賭場僱養的看場打手。另有兩個穿著比較齊整的傢伙站在門外,見有人經過便大聲招呼“兄弟,進來玩兒兩把呀,骰子天九麻將,想玩兒什麼有什麼,小財不出,大財不入,試試手氣呀!”態度之熱情似乎他們不是在拉人賭博,而是在幫別人找一條發財之路。
象是偶然經過這裡,走過賭場門口的時候,我的腳步慢了下來,抬起頭來望著那個黑漆扁額,我猶豫著,右手探進大褂口袋輕輕捻動,似乎是在數著裡邊有多少錢。
“喲,這位老闆,是不是想試試手氣?裡邊請!”
我現在的樣子活脫一個生意失敗,揣著最後一點兒本錢,想要找地方翻本兒的商人,果不其然,門口拉生意的夥伴很快便注意到了我,其中一位馬上迎了過來,熱情的把我往賭場裡邊拉,那樣子,就好象遇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似的。
我還是遲疑著,讓人覺的是想贏怕輸,不敢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卻又不想錯過可能的機會(論演技,那可是我的強項,尤其是對那種走投無路,希望突然出現奇蹟,改變自已命運者的把握更是維妙維肖,至少,到今天為止,還沒有人看出過破綻。)
見我這樣,另外那個夥伴也過來幫忙,“呵,老闆,有道是富貴險中求,看您紅光滿面,印堂發亮,肯定是福星高照,鴻運當頭,進去玩兒兩把,等發了財,別忘了賞三瓜兩棗,我們兄弟兩個就感激不盡了!”
小樣兒!拿